聽到衛(wèi)老爺子的話,余宣連忙站了起來,眼睛瞄了下站在門邊的方逸,苦笑道:“老爺子,方逸這琢玉的手藝的確是不錯,不過他卻不是什么大師……”
“爺爺說的方逸,不會就是剛才一起喝酒的方逸吧?”
聽到爺爺和余宣的對話,衛(wèi)銘國等人都是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在了方逸的身上,他們只知道方逸是做古玩生意的,但除了衛(wèi)銘城之外,卻是沒有人知道方逸還是個雕琢玉器的工藝大師。
“小余,你這是懷疑老頭子我的眼光?”
衛(wèi)老爺子笑著看向了余宣,開口說道:“先不談這塊籽料的品質(zhì)如何,單看手工雕琢的工藝,絕對就是出自大師手筆,你看這壽星的衣褶,層層推進用刀精細,一般人可沒這手藝的……
而且這人的刀工,像是傳承的老手藝,我在民國時所見的幾位大師作品,都是用的這種蘇工雕法,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了,這塊玉讓我估價的話,最少也要值二十萬以上……”
衛(wèi)老爺子七十多歲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這十多里,除了頤養(yǎng)天年逗弄兒孫之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對古玩的研究上,孫連達和余宣都是老爺子的座上賓,所以對于余宣前來為自己賀壽的事情,老爺子也是睜只眼閉只眼了。
“老爺子厲害,您這估價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方逸的作品最近幾個月價格升值很快,這種雕工的玉器價格,應該在二十五到三十萬之間……”
聽到衛(wèi)老爺子的話,余宣也忍不住翹了個大拇指,年逾九十思維還能如此敏捷,余宣真是從心底佩服,更難能可貴的是老爺子居然還知道市場行情,并且把握的如此準確!
“聽到了沒有,臭小子,還敢說是花了三萬塊錢買來的?”
衛(wèi)老爺子一臉得意的沖著孫子瞪起了眼睛,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年齡越大越像是小孩,老爺子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因為看出了這玉器的價值而有些沾沾自喜。
“爺爺,真是三萬塊錢買的啊,他非要賣我三萬,我……我也沒辦法啊……”
聽到老爺子的話,衛(wèi)銘城差點要哭出來了,他哪里懂得去評定玉器的價值,方逸說是多少錢,他就給了多少錢,怎么也不會想到就這么一個小玩意兒,竟然能價值幾十萬。
“你是不是用了衛(wèi)家的名頭去欺負人了?”
老爺子的目光變得犀利了起來,他不是那種身居高墻不知外界疾苦的人,對于現(xiàn)在社會上的一些丑惡現(xiàn)象,老爺子是深惡痛絕的,所以也不允許家族子弟打著衛(wèi)家的旗號在外面胡作非為。
就像是衛(wèi)銘凱,早年雖然是開發(fā)部隊用地起的家,但當時那些地根本就沒有人愿意接手,衛(wèi)銘凱還是幫政府解決了很大一個難題,并沒有用衛(wèi)家的背景去干涉交易進程或者是施加影響。
“爺爺,我哪兒敢啊,現(xiàn)在部隊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是您孫子……”衛(wèi)銘城叫起了撞天屈,衛(wèi)家的家規(guī)很嚴,而且還是那種家長式的粗暴管理,一旦犯了錯,真的會被打斷腿在床上躺上幾個月的。
“老爺子,你不用猜了,這方逸,是我學生……”
看到衛(wèi)銘城苦著臉的樣子,余宣開口說道:“說起來他和衛(wèi)家也有些關系,并且今兒也來給您老人家祝壽了,您見見他不就行了嗎?”
“你……你的學生?和衛(wèi)家還有關系?”
衛(wèi)老爺子聞愣了一下,在他想來,能有這般工藝的大師,那最少要在玉石雕刻上下了幾十年的苦功,才能達到這種境界,余宣居然說這人是他的學生,那豈不是很年輕嗎?
至于說到和衛(wèi)家有關系,老爺子就更加想不通了,從兒子到兒媳婦到孫子媳婦,似乎也沒有姓方的人家啊,這有關系一說又從何說起呢?
“外公,我不是說今年要給您個驚喜嗎?”此時站在衛(wèi)老爺子身邊的柏初夏忽然開了口,打斷了他的沉思。
“哦?初夏,你要給外公什么驚喜呢?”老爺子對柏初夏很是寵溺,故意繃著臉說道:“外公的眼界可是很高的,我要是看不上眼,你要是要挨拐杖敲的……”
“放心吧,外公,我保證你看到我的禮物,連眼睛都拔不出來了……”柏初夏嘻嘻一笑,對著方逸喊道;“方逸,快點把咱們給外公的禮物拿過來呀……”
“方逸?咱們?”
衛(wèi)老爺子雖然年齡很大了,但這思維之敏捷絕不下于那些年輕人,聽到方逸的名字就是一愣,在柏初夏喊出咱們兩個字的時候,他更是意識到了什么,不由愕然向從門邊處走出來的一個年輕人看去。
“你……你就是這個玉器的作者?”老爺子拿起了身邊的眼鏡,仔細的打量起了方逸,不過隨即臉一板,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娃娃我不喜歡,做人太不實誠了!”
“外公,你又不認識方逸,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聽到外公的話,柏初夏不依的抓起老爺子的胳膊搖晃了起來,她那撒嬌的模樣,看得旁邊的眾人也都意識到了不對,這種提起對方名字的口吻,正常是情侶間才會出現(xiàn)的。
“這小子和初夏有關系?”
“沒聽說初夏找男朋友呀。”
“是啊,這小子不是那位余老師的學生嗎?”
“銘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對方逸并不怎么能看上眼的衛(wèi)銘軍和衛(wèi)銘朗等人,也像是剛認識方逸一般,雖然之前對方逸的酒量很吃驚,但那畢竟和他們沒多大關系,但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不一樣,因為方逸很有可能成為他們的表妹夫啊。
“哥哥們,別看我,初夏不讓說啊。”
看到一雙雙瞪著自己的眼睛,衛(wèi)銘城都快哭出來了,老爺子的質(zhì)問還沒糊弄過去呢,又出了這么一檔子事,這倒霉事怎么都讓自個兒給遇上了。
“姐,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得眼前的情景,蔣南也有些蒙了,以他的智商再加上之前的一些蛛絲馬跡,蔣南自然不難看出柏初夏和方逸的關系。
“我……我也不知道,小南,你別急,老爺子看樣子不太喜歡他……”衛(wèi)銘城的三嫂也是一臉的驚疑之色,她經(jīng)常去京城,和柏初夏的來往也不少,但似乎從來不知道柏初夏在和男孩子交往啊。
“既然來了衛(wèi)家吃飯,怎么不遵守衛(wèi)家的規(guī)矩呢?”
老爺子沒搭理在身邊撒嬌的柏初夏,眼睛看著方逸,說道:“別管是客人還是衛(wèi)家的人,也不管他酒量如何,但酒品一定要好,你今兒一點酒沒喝,那就不是我衛(wèi)家的客人!”
衛(wèi)老爺子跟著那位徐司令戎馬一生,徐司令的功夫他是只學了點皮毛,但這喝酒的做派卻是一模一樣,不過老爺子的自律性很強,在醫(yī)生對他下達了戒酒的命令之后,老爺子也就只是每年過年和過壽的時候才喝上一小盅了。
但對于老爺子而,看別人喝酒也是一種樂趣,所以衛(wèi)家的傳統(tǒng)就一直保留了下來,每年聚會時看著那些憨態(tài)可掬的兒孫,老爺子感覺似乎自己都能年輕幾歲。
所以在看到方逸那清澈毫無酒意的眼睛時,老爺子是真動了幾分怒氣,想要當衛(wèi)家的外孫女婿,上門居然敢不遵守他定下來的規(guī)矩,那豈不是不給他這老頭子臉面嘛。
“嗯,你們都看著我干嘛?”
不過就在老爺子話聲出口之后,他發(fā)現(xiàn)整個屋子都變得安靜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似乎像是自己說錯了什么話一般。
“爺爺,您……您知道三哥是被誰喝多了的嗎?”衛(wèi)銘城看了一眼這會已經(jīng)是坐在門邊一個椅子上呼呼大睡的三哥,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