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小心拿在手里,對著窗戶細瞧了一番,據說紀綱以前是秀才,肯定也懂點文|物的。果然紀綱臉上露出了笑容:“好像是北宋官窯的東西。”
杜二郎彎腰站在那里,答道:“是。”
“當然也可能是贗品。”紀綱又道。
不過贗品為啥要藏起來?杜二郎卻道:“將軍說得是。”
這時紀綱已經把碗小心揣進了懷里,看了杜二郎一眼:“你這小子,走高賢寧的路子進的錦衣衛(wèi)罷?俺瞧你挺機靈。”
杜二郎忙道:“回將軍話,確是高大人幫了忙。小的以前混跡市井,那個……實在沒法子的時候,也干過偷雞摸狗的齷|蹉事,知道殷實人家會把東西藏在哪些地方哩。”
紀綱搖頭道:“俺不是說你能發(fā)現那只碗,而是你發(fā)現了、卻到現在才說。”
杜二郎沉聲道:“都是要籍沒的東西,那古玩在造冊時又難辨真假,說不定就被別人貪去了。還不如孝敬咱們自己衙門的將軍。”
“你小子懂得不少。”紀綱笑道,“你為啥不自個悄悄拿了?”
杜二郎忙道:“紀將軍給了小的一口飯吃,小的哪能忘恩負義,背著將軍干那等事呀?借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對將軍不忠!”
紀綱道:“你叫甚……”
“小的名叫楊勇。”杜二郎毫不猶豫地脫口說道。他每晚上都要念十幾遍這個名字才睡覺。
紀綱指著他道:“俺不管你之前在哪里當差,從明兒起,來千步廊的錦衣衛(wèi)衙門,跟著俺。”
杜二郎立刻伏倒在地,磕頭道:“小的謝將軍栽培!”
……杜二郎下值后,當晚依舊念了十多遍“我叫楊勇”,不知念叨到第幾遍就睡著了。
次日一早,他依舊從玉器街繞道去上值。走到那家開在二樓的鋪子時,他發(fā)現那鋪面居然開了!漢王不是去云南了?
杜二郎忍不住便走到了樓上,進大堂。大堂里只有個大漢,頭上扎著布巾,他也向杜二郎看了過來,倆人面面相覷。
那布巾大漢十分眼熟,過了一會兒杜二郎才想起來:去年底杜二郎到這玉器鋪來領錢,朱高煦親自來的,趕車的馬夫就是此人!
大漢似乎也認出了杜二郎,嘴上卻招呼道:“客官隨便看。”
杜二郎點點頭,佯作在周圍游逛了一圈。然后轉頭看了一眼門口,從懷里掏出了半塊玉來:“掌柜的瞧瞧,這半塊玉能不能修好?”
“稍等。”大漢放下半塊玉,就徑直到別屋去了。鋪子大堂上只剩杜二郎,也沒人管他拿不拿東西。
過了一會兒,大漢拿著另外半塊玉,將杜二郎那半塊拼在一起,正好合適!
杜二郎見狀,收了玉,說道:“兄弟若能見到你家主人,便告訴他,楊勇得到指揮使賞識了。”
大漢道:“俺一定把話帶到。”
“告辭!”杜二郎抱拳道。
杜二郎進洪武門時被搜查詢問了一番,然后被一個守城的軍士帶到千步廊來的,這地方一般人進不來。
等他到了錦衣衛(wèi)衙門,便有人待他去領任命狀、新軍服、腰牌等物,還有十貫寶鈔的安家費,原來他已經被升官了!不過十貫寶鈔實在沒多少用,現在寶鈔都快花不出去了,連一貫銅錢也不值;但官府還是當作是十貫銅錢的安家費來發(fā)給他。
……玉器鋪大堂里的大漢,正是朱高煦的親衛(wèi)武將陳大錘,他們和王貴一道回京送禮。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昨天上午才剛到京師。
不過陳大錘沒進城就和王貴分開了。
按照朱高煦的吩咐,王貴帶著人回舊郡王府落腳,然后上書送禮。陳大錘則獨自來到玉器鋪候著,他要等女道士池月真人,然后帶著女道士出城;到與王貴等人約定的地方見面,再一起回云南。
這玉器鋪平素沒什么生意,開門的地方不對,游逛的顧客不愿意爬樓上來,畢竟整天街都是玉器首飾鋪面。不過偶爾也會來一兩個人,看到鋪子里的貨物都不怎樣,就走了。陳大錘一整天沒賣出去一件東西。
今天早上,來了個后生。陳大錘一眼就認了出來,以前朱高煦在這鋪子里和此人見過面……因為那人容易被人記住,個子矮小、長得卻是眉清目秀,皮膚也比一般男子白得多。
果然那后生拿了信物出來,陳大錘對照之后,確定此人就是漢王留在京師的奸諜。
不過后生也沒說什么重要消息,只說一個叫楊勇的人被指揮使賞識,楊勇可能就是那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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