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竟然忽然下雨了。”燕王嘆道。

就在這時，鄭和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外面雨聲太大，連腳步聲都沒聽到。鄭和上前輕聲道：“王爺，世子來了，欲見王爺，在門樓躲雨哩。”

燕王聽罷，看向朱高煦等人，“你們從西門樓出去。鄭和，你等半柱香工夫，帶世子進(jìn)來。”

朱高煦和高燧上前拜道：“兒臣告退。”鄭和也領(lǐng)命走了。

……不久，世子便走進(jìn)前殿來了，他身體胖、腿腳也不好，此時走得急，姿勢十分難看。

“父王！父王！”世子剛進(jìn)來就喚道，“外邊那人是京師來的錦衣衛(wèi)，給兒臣送信來的。”

“哦？”燕王故作詫異的樣子。

世子遂走上前，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呈上來，“兒臣沒拆信，把人和信都帶來了！”

燕王接過書信，見漆封還在，仔細(xì)看了一下確實(shí)沒有拆過的痕跡。他暫且沒回應(yīng)世子，等世子彎著腰緊張兮兮地站在下面。世子還是做得很好的，不僅主動來稟報，連書信的內(nèi)容也沒看，表現(xiàn)出了完全對朝廷不感興趣的態(tài)度。

燕王遂親手拆開了信封，拿在手里看。

他剛剛聽了世子的稟報、露出的微微詫異，此時神情剛收，看了信之后、燕王臉上頓時又出現(xiàn)了驚訝。接著他的臉也黑了，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更黑，隨著燭火的晃動，臉上的顏色更是陰晴不定。

燕王忽然將信紙揉成一團(tuán)，手掌幾乎要把信就這樣捏碎！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人在座位前急步踱著，眼睛發(fā)紅，十分可怖。

世子的腰彎得更低，臉對著地磚，連大氣都不敢出。后面的鄭和也把脖子縮了起來。

但燕王走著走著，步子漸漸慢了下來，只是依舊一不發(fā)。

過了一會兒，他漸漸放松了手掌，將捏成一團(tuán)的紙又重新展開，踱到一盞蠟燭前面，將信紙放在火焰上，很快燃了起來，燕王一放手，整張紙都燃燒著往地上飄去，最后都化作了一團(tuán)黑灰。

燕王指著外面的人，喊道，“鄭和！”

“奴婢在。”鄭和道。

燕王吁出一口氣，口氣冰冷道：“把外邊那錦衣衛(wèi)關(guān)起來。俺們府上不是養(yǎng)了幾條獵犬，餓三五天，然后把那廝脫光了綁在柱子上，讓獵犬只吃下半身，撒上鹽，叫他活活痛死。”

鄭和沒有一個多余的字，抱拳道：“奴婢明白了。”

世子白胖的臉，現(xiàn)在變得更加蒼白了。

燕王看了他一眼，“還站在這作甚，回去罷！”

世子忙道：“兒臣告退，告……退。”

燕王轉(zhuǎn)頭看一眼座位，一屁|股坐了上去，在那里良久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他又站起來，在空曠冷靜的大殿上來回慢慢走著。

殿外風(fēng)雨交加，樹上延口殘喘的樹葉，被紛紛吹落，夾雜在濕風(fēng)中到處亂飛。這座可容納至少百人的殿宇，此時只有燕王一個人，空蕩蕩的，顯得額外凄清、冰冷。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