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左手抓住木門,右手輕輕放在門閂上。突然,他動作迅猛地一手扯開門閂,一手猛地拉開房門,身體隨即跳了出去,整個過程仿佛發(fā)生在同一瞬間。
“他娘|的!”張信大吃一驚,脫口罵出來,他剛剛穿好一條犢鼻短褲,上身赤條條的,接著瞪圓眼睛又道,“你他娘|的是誰?”順手一抓,抓起了一只枕頭握在手里,仿佛手握了一塊板磚的姿勢,隨時要砸過來。
“啊!”婦人也驚呼了一聲,但很快一臉哭喪的樣子,又有些惱怒地看向朱高煦。
“自己人!”朱高煦馬上掏出一塊鑲金腰牌,伸到張信面前。
張信看了一眼腰牌,又瞧了兩眼朱高煦,“你……”
朱高煦轉(zhuǎn)頭對婦人道:“之前給你的錢,不用找回了。我與這位客人是相識,能讓咱們聊一會兒?”
婦人轉(zhuǎn)頭向張信,張信揮了一下手,“出去罷。”
“哦,哦……”婦人急忙抱起衣服,逃出了臥房。
朱高煦跟了出去,又把廳堂的門一起關(guān)了,返身走回臥房。張信正忙活著穿衣服。
朱高煦在一把藤椅上坐下,“張將軍,這地方?jīng)]人知道,不可能再有別人見過咱們,說話也方便,不然那婦人剛才不會喊叫得那么大聲。”
“哼!”張信從鼻子里應(yīng)了一聲,只顧穿衣,似乎慌著想走。
朱高煦觀察他穿衣的進度,提高了一點語速,“張將軍知道我為何找你么?”
“為何?”張信隨口回應(yīng)了一句。
朱高煦道:“上月我和兩個兄弟去了京師一趟,聽到風聲,兵部尚書齊泰要把你往死里整,張將軍最近什么事得罪他了?”
張信頓時抬起頭來,“聽誰說的?”
朱高煦道:“不止一個人,都督府的人、幾個皇親國戚都在說,你不知道?”
張信手上的動作稍停,眉頭緊皺,一不發(fā)。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又道:“敵人的敵人,自然可以成為朋友。因此父王才選中了張將軍。”
“哼!”張信又出了一聲,意義不明,不知是什么意思。
朱高煦不多解釋,張信這種位置的人肯定很懂。削藩派主力就是齊泰和黃子澄,燕王和齊泰當然不對路,算得上敵人。
“齊泰把張將軍放到北平,估計就是那個意思了。”朱高煦又道。
張信道:“啥是那個意思?”
“張將軍還不明白如此淺顯的道理?若是北平出了什么事兒,最后誰贏不好說,但光是在北平城這一陣,好些人就躲不過去!”朱高煦說話放慢了,讓張信有足夠的時間明白其中的意思,“那些人,就是朝廷最近調(diào)到北平的人,你以為,他們在北平能玩過我父王?”
朱高煦頓了頓,道,“張將軍曾跟隨過父王,你應(yīng)該明白在父王的地盤上,究竟誰強誰弱。眼前的近憂你們就躲不過去,還有資格談遠慮?
況且,你就算躲過去了,齊泰能就此罷手么?當今圣上聽武將的,還是聽文官的,張將軍能斗過齊泰?”
“哼!”張信又出了一聲,他已經(jīng)穿好衣服了,什么都沒回答,只道,“告辭了。”
朱高煦在背后說道:“這條胡同徑直往窮漢市走,在胡同口有家‘斌’字招牌的酒肆。張將軍若是想通了,到那里來,說找洪公子便是。”
等張信走了之后,朱高煦也出了院子,此時天色已黑了,他便到自己買的酒肆,暫時留在了那里。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