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梅園,園內干凈無塵,同時刻有人居住一般。
謝南梔搬著椅凳坐在屋外,小滿捧著一沓黃紙呈遞過來。
紙上密密麻麻寫滿字,筆跡蒼勁有力。
有的是朗朗上口的詩詞,有的是策論文章。
皆是謝瀟所作,署名“無名公子”。
謝南梔一張一張翻閱,不得不說,謝府這位外室子在文采方面確實頗具靈性。
她會心一笑,這段時日她不在盛京城內,可這厚厚一疊紙張仍舊被遞進督主府,看來窈娘他們也發現謝府恐怕并不是一個好去處。
有謝辭舟這個正兒八經的嫡子在,還有孫氏在,一個花魁所生的私生子在謝府怎么會有出頭之日?
就算他謝瀟被認祖歸宗,名聲上總歸是不好聽的。
京中本就是拉幫結派的名利場,若不另辟蹊徑,往后他無論仕途或是娶妻,孫氏不從中作梗已然萬幸,遑論好的出路。
謝南梔又翻看幾篇策論,她雖不懂這些,但讀起來也還算是不錯。
雖然不比謝辭舟的功力。
小滿搬來一張小案幾,將茶水放置在上面,她轉述女使的話:“窈娘派人來送詩時說,謝郎君年幼時家貧,不曾上學。是近幾年家境好轉才自學作詩寫文。”
十來歲自學的謝瀟自然比不過自小在國子監就讀的謝辭舟。
但,只要他不被京中權貴迷了眼,依舊勤學苦讀,憑他的靈氣,指不定也有出頭之日。
凡事皆無定數。
謝南梔將紙張疊好交給小滿:“你把這些全部給軒爺送去,叫他繼續宣揚無名公子,切記,不要向他透露別的事情。”
“是。”
小滿前腳出門,后腳就有別的女使來請。
“謝女娘,小謝夫人送來請帖,請您去簪花宴一聚。”
小謝夫人趙昭寧?
她又有何事?
謝南梔沒有推脫,換了身衣服待小滿回來后一起出發。
雖是趙昭寧辦的簪花宴,可這宴席卻并不在謝府舉辦。
馬車駛入一處庭院,謝南梔離開謝府后不常出門走動,以致她認不出這是哪家的院子。
門口有趙昭寧的貼身女使相迎,謝南梔頷首跟她進院。
院中央擺放整齊的大缸小缸,缸內百花齊放。
花香清幽淡雅,并不馥郁,聞起來不惱人。
謝南梔環顧一圈,已有不少女娘圍在其間談笑風生。
而這其中并未見到趙昭寧的身影。
許是看出她的困惑,女使伸手引路:“謝女娘,我家夫人在里屋等您。”
繞過抄手游廊,女使在正屋駐足。
“謝女娘,里邊請。”
這間房正對院中央,確是個欣賞繁花的好地方。
謝南梔對花不太感興趣,并未多看徑直往屋內走。
里頭等候多時的趙昭寧與她寒暄,兩人客套地交流片刻方才坐下飲茶。
“謝女娘何時回的京城?”
“今日清晨。”
顧督主是京中紅人,他和謝南梔離開盛京時并未掩人耳目,兩人不在京中不是個秘密。
而他們回京卻是突發奇想,趕在他們抵達京城的當天,趙昭寧就能送來請帖,可見謝府耳力。
或是趙昭寧身邊的耳力不凡。
“不知小謝夫人今日請我來有何要事?我猜,應該不是單純邀我品花吧?”謝南梔輕輕抿了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