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主仆兩個到了太液池邊的亭子外。
已經是盛春時節,四周的樹林茂密至極。
那亭子籠在林子中間,若不是仔細尋找,倒是看不見的。
熹嬪冷冷道:“你在這邊守著,若是有人來了,喊一聲便是。”
“是,主子,”云雀躬身應下,忙退到了亭子里。
熹嬪轉身朝著那涼亭走去,她身子重走得慢,好不容易才走進了那亭子里。
熹嬪剛在亭子的圍欄邊坐了下來,便聽到了不遠處急促的腳步聲。
熹嬪哪里能坐得住,緩緩站了起來,卻看見雙喜急匆匆走了進來。
雙喜身著一襲尋常太監的服飾,外面披著一件大氅,灰色兜帽將他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他分開厚重的樹杈枝葉,急急走進了亭子里。
兩個人就那般又對上了視線。
自從翠喜在養心殿侍寢后,兩個人再也沒有說過話。
這么久了,這還是兩個人再一次見面。
雙喜抬眸對上那張俏麗白皙的臉,幾個月來熹嬪春風得意,頗得圣寵,在宮中的地位水漲船高。
熹嬪作為寵妃已然是雙喜高攀不起的所在,此時瞧著她身形豐滿,容色雖然有些著急倒也沒有那么難看憔悴。
雙喜的一顆心不禁微微動了動,沖熹嬪躬身行禮道:“奴才給熹嬪娘娘請安。”
熹嬪眉眼間掠過一抹復雜,看著雙喜緩緩道:“雙喜,你我之間非得到這一步?”
熹嬪的話音剛落,雙喜不禁愣在了那里,隨后眉頭緩緩蹙了起來。
他看著熹嬪道:“這些日子,娘娘還好嗎?”
熹嬪嘆了口氣轉過身,將之前早已準備好的食盒拿了出來,端出了幾樣點心。
每一樣都是雙喜平日里最愛吃的,當初雙喜之所以喜歡翠喜,還因為翠喜會做雙喜老家的點心?
雙喜接過了那點心,是翠喜最拿手的蓮花酥。
中間瑩白如玉,外面一層酥脆做成蓮花的樣子,點了幾點翠色。
不說是味道如何,光是就覺得賞心悅目。
雙喜將那蓮花酥接在了手中,凝神看著心口說不出的堵。
熹嬪看著雙喜緩緩道:“這些日子之所以不敢與公公聯系,是擔心,讓公公蒙受非議。”
“到時候對公公也不好,所以才顯得本宮冷漠了些。”
“我知道公公當初被皇上杖責,是怨恨我沒有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是嗎?”
雙喜輕輕托著蓮花酥卻笑了一聲,笑容苦澀:“娘娘說的哪里話?奴才是什么命?”
“奴才就是這世上最賤的命,娘娘如今登了高枝,飛上枝頭做鳳凰,與奴才是云泥之別。”
“若是娘娘真的替奴才說話。那才是做錯了。”
翠喜抬眸死死盯著面前的雙喜,定了定神,視線落在了雙喜手上托著的蓮花酥上。
她緊緊抿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曾想雙喜竟是替她開脫到這種地步。
明明是她背叛在先,可是她好不容易爬上現在的高位,真的害怕摔下去。
熹嬪深吸了口氣,看著雙喜笑道:“趁熱吃吧,這點心再放一會兒就不好吃了。吃完后你我再商議商議這些日子的風風語。”
雙喜捧著蓮花酥,像是捧著自己的一顆真心。
他沖熹嬪規規矩矩行禮:“奴才多謝娘娘恩典。”
雙喜說罷托著蓮花酥,便朝著嘴邊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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