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他是何時進的長公主府?”面對最好的朋友,許明意問起話來怎么直接明了怎么來,并不旁敲側(cè)擊地去試探。
玉風(fēng)郡主雖疑惑,卻也立時答道:“我也記不甚清,但有些年頭了,少說也得四五年了吧。不過,我記得他是被我母親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
“嗯,那時我陪著母親去上香,回城的路上,見他被一群壯漢抓著打的渾身是傷。母親問了一句,才知道他是京中一家小倌館里的,因不愿接客,逃了出來,卻還是被館內(nèi)的打手給追上了——”
玉風(fēng)郡主將大致經(jīng)過說了一遍:“我母親見他長得頗有幾分姿色,陰陰柔柔的,覺得還算順眼,便將他買下,帶了回來。”
因她那不配做人的生父,乃是習(xí)武之人,故而母親挑面首的喜好眼光,便是越陰柔溫順的越好。
“這件事情會不會有些太過湊巧了?”許明意當(dāng)場問出心中疑慮。
“湊巧是有些湊巧的,但此等湊巧之事似乎也不少見。”
玉風(fēng)郡主看著她,這才問道:“對了,你為何突然問起藍竹來?”
許明意便將許明時在園中所見如實說了。
玉風(fēng)郡主聽得眼睛一沉。
“平日沒看出來,這竟是個不守貞潔的!”
“也未必就是傳情。”許明意道:“他當(dāng)年出現(xiàn)的那般巧合,如今又暗中與人傳信,是否另有所圖,還需仔細查實。他不曾做過的事情,誰也冤枉不了他,但此人若真有些不簡單,也決不能放任不管。”
此等事,既然開了口,就要將利害關(guān)系講得透徹些,才能讓長公主府足夠重視此事。
她非長公主府之人,只能給出提醒,具體真相如何,還需長公主著人去查。
玉風(fēng)郡主正色應(yīng)下。
“這件事情我記下了,待今日回去之后,我便同母親說明。”
說話間,神情感慨地揉了揉許明意額前的碎發(fā),道:“昭昭,我發(fā)覺你這病了一場后,確實長大了許多呢。”
許明意點頭表示贊同:“我也這么覺得。”
玉風(fēng)郡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那我敬你一杯吧——祝賀許昭昭長大成人啦?”
兩個女孩子笑鬧間,一枚銀杏葉打著旋兒墜落在酒壺邊。
玉風(fēng)郡主離開之后,許明意回到房中凈面更衣后,躺在了床上打算歇午覺。
紗帳被放下,房間內(nèi)靜悄悄地?zé)o絲毫聲響,女孩子從枕下摸出了那封書信來。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細看著。
信上說,他剛到寧陽,一切皆好,一路也很順利。
又問了些天目的情況。
還說寧陽比京城還要冷些,清晨寒霜甚重,楓葉正是紅時。
雖說文字精簡,用詞也很利落干脆,但卻隱隱透出一種……絮絮叨叨的感覺。
偏他的這份絮叨里,也透著別人比不了的認真,仿佛他所提到的每一樁瑣事皆是實打?qū)嵉恼隆?
不知是不是桃花釀的酒勁上了頭,許明意只覺得這封信讀下來,想象著少年認真寫信的模樣,叫她覺得心中暖烘烘的,忍不住就想露出笑意。
她將信紙整齊疊起,拿起一旁的信封,打算重新裝放進去。
因是躺著的緣故,信封口朝下豎起,此時其內(nèi)倏地滑落一物,輕輕落在了她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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