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雖不知全貌,卻這兩個月來也不是全然沒有察覺,只是未曾放在眼中罷了——因為他一直認為,次子是最知分寸的那一個。
眼下這般態度,似是胸有成竹。
“你既知道該如何做,如何說,也不必我來一字一句教了?!毕耐⒇懣粗巫?,道:“不要再出任何差池了?!?
自己闖的禍,若自己還能有解決干凈的能力,便還不至于叫人徹底失望。
人犯錯不要緊,要緊的是有沒有善后的手段。
“是?!?
夏晗應下后,道:“只是此事事出突然,且那小賊將此事鬧大之后,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逃得無影無蹤,就連兒子派去善后之人也被當場拿住,顯然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腳——”
以及那憑空消失一般的崔家姑娘……
這一切都在告訴他,徐英被救出,絕非偶然。
只是此時他尚不確定,對方究竟是純粹沖著這件事情而來,還是他背后的父親和夏家。
“這些我自會命人去查,你只需做好自己該做的。”夏廷貞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不要讓官府的人等太久,早些了結此事。于明面之上,斷不可再橫生枝節了。”
“是,兒子告退?!?
夏晗抬手行禮,退至門后,即將要轉身離去時,卻聽得書案后再次傳來父親添了幾分冷意的聲音。
“記住我從前對你們兄弟幾個說過的話——夏家,從來容不下無用且招惹禍端之人。”
夏晗眼神微動,應聲下來,片刻后,復才離開此處。
京衙外,已經圍滿了等著看熱鬧的百姓。
“是夏家的馬車……!”
有眼尖的人出聲道。
眾人猶如被風吹動的麥浪,齊齊地轉頭看去。
馬車中行下了一位身穿月白直裰,樣貌清俊,周身氣質溫潤不俗的年輕男子。
官差在前開路,幾名隨從護在男子身側進了內衙。
“這就是夏家二公子?看著斯斯文文地,哪里像是……”百姓們即便是低聲議論著,也不敢說出太過難聽直白的話來。
“嘖,沒聽說過人不可貌相嗎?”
要不然衣冠禽獸那個詞是怎么來的?
眾人往衙前擠去。
公堂之上,夏晗朝著紀棟施了一禮。
他乃進士出身,不必下跪。
徐英一介平民卻是不同,被帶了上來之后,于堂中叩首行禮。
她換了一身素衣,重新梳了發簡單挽在腦后,但臉上與手上的傷痕仍觸目驚心。
“徐姑娘身上有傷,便起來回話吧?!奔o棟在心底嘆了口氣,命人搬了張凳子過來。
“多謝紀大人?!?
徐英未有一味逞強,道謝后在凳上坐下。
方才在后衙,她喝了水也吃了東西。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要保留力氣,才能同這禽獸對質。
“堂中這位便是夏家二公子夏晗,徐姑娘還須看清楚了——可確定他就是你要指認之人?”紀棟依著規矩問道。
徐英直直地地看向夏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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