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凌手暗暗攥緊。
她今年二十二歲,姜心棠十九,論年紀,她沒有姜心棠嬌嫩;論容貌,她沒有姜心棠好看。
她一向自詡家世了得,容貌不重要,但此時卻是嫉妒極了姜心棠那張臉。
她暗暗發誓,在弄死姜心棠時,定要把那張臉也毀了!
讓姜心棠做鬼,也只能做一只萬人嫌的丑陋女鬼,無法再用那張臉去勾引男人!
此次來護國寺,蕭遲一早就打算好要留宿的,歇息的房間早已經備好。
離晚膳齋飯還有個把時辰,蕭遲命宮婢去把宮里帶來的糕點拿來。
想讓姜心棠吃一些,再歇息。
午膳齋飯不錯。
但到底沒有葷菜,蕭遲怕她餓。
“不餓,不吃。”姜心棠走進清幽雅靜的禪房。
蕭遲在房外停步,沒進去。
在寺廟,又是白天,姜心棠知道他不會與自己同屋同榻。
她給他生了兩個孩子,還是永遠的見不得光,得遮遮掩掩。
姜心棠忍不住難過,想了想說:“護國寺野貓多,北定王在外面保護本宮,本宮才能安心睡覺,不許離開。”
她不許他去陪沈東凌。
亦不許沈東凌上完香,來找蕭遲獨處。
說完命宮婢關了房門,上榻休息。
姜心棠睡了近一個時辰。
晚膳前才醒來,宮婢進來服侍她凈臉。
她喉嚨有些干,讓宮婢倒了杯水給她喝,她潤了下嗓子問:“沈東凌可有來找王爺?”
宮婢蹲在她腳邊,邊為她穿鞋邊回:“東凌郡主上完香,回了自己歇息的禪房,沒來找王爺。”
姜心棠意外。
“王爺呢?”
“王爺在外頭守著娘娘呢。方才又下了一場雨,王爺一直在廊下站著,靴子都差點被雨水打濕了。”
姜心棠沒想到蕭遲真會一直在外面守著她。
她有些心疼了。
放下在喝的水,起身出去。
蕭遲站在屋檐下,回過身來,看到她唇角沾著水漬,很自然地抬手,揩了一下她唇角。
姜心棠看他靴子。
見他靴子沒濕,才重新抬頭,“…我餓了。”
蕭遲命人去拿齋飯來。
“我要你陪我吃。”姜心棠仰著白凈的臉,無需刻意,就是一副楚楚惹人憐的模樣。
蕭遲拒絕不了,與她入了禪房。
沈東凌沒來找蕭遲,是因為她上完香正要離開時,有個僧人突然走了出來,勸她要少造殺業,多積陰德。
“你胡說些什么,我家郡主一向仁慈心善,哪有造什么殺業!”沈東凌身邊的婆子立即怒斥。
沈東凌也臉色難看。
僧人依然雙手合十,一臉勸誡:“施主殺人作惡、掘墳毀尸,尸骨不全,陰魂無法投胎,自會纏上施主,攪擾施主夜不能寐,施主燒再多香供養也無用…”
掘墳毀尸四字,讓沈東凌大驚。
蕭遲的手下還在殿外,若這話被他聽了去,回去稟報給蕭遲,蕭遲定會將她與姜心棠父親墳墓被掘、尸骨被毀之事聯系在一起。
沈東凌不敢讓僧人再說下去,領著婆子急匆匆離開。
回到休息的禪房,她心緒不寧,被一個從暗處走出來的身影嚇了一大跳。
“誰?”
“是我。”
是假扮成紀扶風的紀溫塵。
沈東凌松了口氣,不悅問:“你怎么來了?!”
怕蕭遲認出紀扶風,此次來護國寺,沈東凌沒有帶紀溫塵。
“我不放心你,暗中跟來了。”紀溫塵倒了杯水,手指從杯面上拂過,才端到沈東凌面前。
“發生了何事,把你驚嚇成這樣?”他很關心沈東凌。
說罷體貼地將水遞到沈東凌面前,“先喝杯水壓壓驚再說。”
沈東凌向來對紀扶風舔狗式的關懷很受用,接過水就喝了大半杯。
之后把方才的事說了一遍,命令紀溫塵,“你去把那個臭和尚殺了,不能讓他活著胡說八道!”
紀溫塵一口答應下來,詢問了和尚的樣貌后,說今晚就去將人殺了。
沈東凌心中惶惶,不敢出去,怕再遇到多嘴的僧人,再說些什么話,傳到蕭遲耳中。
她在禪房里用了晚膳,之后因為疲憊就睡了。
噩夢連連!
之前只是每晚被魘住。
今夜她竟夢到有鬼來向她索命。
她似被拖入了陰間地獄,周圍全是缺胳膊少腿和斷頭的惡鬼。
惡鬼撕扯她,啃咬她。
驚醒過來后,她一身冷汗,抓著貼身婆子喊:“去把表哥找來!去把北定王找來!”
她從未這般害怕過。
她要見蕭遲。
她想要蕭遲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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