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務(wù)多且繁雜,姜心棠聽女官匯報了一個上午都沒完,用過午膳后,讓女官繼續(xù)。
她精神頭很不好,靠釅茶一杯接一杯撐著。
到了半下午,姜心棠讓宮婢再給她續(xù)釅茶,何嬤嬤擔(dān)憂,斗膽上前勸她休息。
姜心棠抬眼,“本宮是皇后,這些都該是本宮料理的庶務(wù),還沒料理完,怎能歇息。”
何嬤嬤覺得娘娘從昨日見了東凌郡主后,就有些憂郁。
昨晚還失眠,半夜在彈琴。
今日雖然不憂郁了,但卻勤勞過頭,更不正常了!
杜嬤嬤很擔(dān)憂,勸姜心棠無果后,派立夏出宮去告知王爺。
天光暗淡下來,晚膳前,姜心棠才結(jié)束一天的忙碌,將手中冊子一蓋,“好了,今日先到這,你們都退下吧,明日繼續(xù)!”
幾名女官朝她行禮,退出了長樂宮。
出了長樂宮后,她們才敢直起腰身,有些面面相覷,心想皇后娘娘這是怎么了,之前對宮務(wù)不聞不問,怎的突然如此積極好學(xué)起來?
姜心棠饑腸轆轆,但晚膳依然沒吃多少。
飯后沐浴完,繼續(xù)看冊子。
孩子被乳娘抱去偏殿了,她沒注意到,也沒有宮婢留在內(nèi)寢殿為她添茶。
她“精神抖擻”地翻了一會冊子,沒釅茶提神,很快就頭歪到一側(cè)睡著了。
蕭遲進(jìn)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幅光景:姜心棠半躺在軟榻上,歪著頭,雙手?jǐn)R在肚子上,手里還拿著一本翻開的冊子,冊子歪斜,正欲從她手上滑落…
蕭遲走過去,在她軟榻外側(cè)坐下,伸手去探她額頭。
立夏稟報說她昨夜半夜起來彈琴,今日明顯精神不好,還忙了一日宮務(wù),怎么勸都不愿意停下來,蕭遲怕她把自己折騰病了。
還好額頭溫度正常,沒病。
蕭遲這才放心,看她臉…
蒼白,憔悴,有股病態(tài)的嬌弱美!
蕭遲大掌罩住她半邊臉,輕撫了撫,指腹從她下眼瞼的青色輕掃過,才去拿快要滑落的冊子。
他翻了下,是記載宮務(wù)的。
他擱到一旁,輕抱起姜心棠,往床上去。
把姜心棠放到床上時,蕭遲同樣動作很輕,在她腿彎下的手先伸出來,之后輕輕去抬起她腦袋,想將被她壓在后背下方的手臂也伸出來,姜心棠卻醒了。
“好好睡。”
蕭遲撫了撫她發(fā)頂,把手臂伸出來,就要直起身。
姜心棠迷迷糊糊的,以為他要走,下意識抬手就攥住他袖子,一雙烏眸水潤潤地看著他。
“我剛來,沒要走。”
蕭遲輕聲安撫,在她床外側(cè)坐下,將她攥他袖子的手,握到大掌中。
他手掌寬大。
男人氣血旺,掌心很燙。
姜心棠瞬間就清醒了,沈東凌和新帝的話在她腦中回響。
她方才還水潤潤看著蕭遲的眼睛,瞬間失了兩分光彩。
斂下眼眸,姜心棠沒再看蕭遲,“昨日剛從護(hù)國寺回來,今日不是你入宮來看我的日子,你怎么來了。”
她聲音疏冷。
說罷,還將被蕭遲握著的手縮回,翻了個身,背對蕭遲,“我今日好累,要睡了,你要是想看孩子,讓乳娘抱來給你看。”
不想看的話,就走吧。
蕭遲感覺到了她的冷淡,輕,“立夏說你昨夜半宿沒睡,今日突然忙起宮務(wù)來。”
“嗯…”姜心棠聲音有了鼻音,“我是皇后,后半生都會在宮里,想來也是怪無聊的,料理宮務(wù)能打發(fā)時間。”
“那也是慢慢來,不是你這樣突然整日忙個不停,累了也不歇息。”
姜心棠沒回他這話,只道:“下次她們再為這些小事去找你,你不用理會就是了。”
蕭遲沉默。
須臾后,突然掰過姜心棠身子,“你這是怎么了,告訴我。”
他聲音不重。
但威嚴(yán)。
姜心棠向來有些怕他。
身子下意識往床里頭縮了縮。
蕭遲大掌微一收,握緊她軟嫩的身子,不讓她縮。
但怕嚇到她,或弄疼了她,大掌收緊之后,又松開。
“不說是吧,不說我去找梁謹(jǐn)羨。”
立夏出宮向他稟報時,說了昨夜新帝來找姜心棠,但宮奴皆已睡下,守夜的宮奴也沒有近身伺候,不知道新帝和姜心棠說了些什么。
且新帝還跟姜心棠琴笛合湊。
蕭遲是不悅的,說罷起身就要去找新帝。
袖子卻再度被姜心棠攥住了!
蕭遲回眸,就看到姜心棠已經(jīng)坐了起來,扯著他的袖子,不讓他去找新帝。
“你倒是緊張他,我一說要去找他,你就急了。”
她這么關(guān)心其他男人,蕭遲更加不悅,“到底是怎么回事,說。”
他語氣冷硬。
姜心棠與他對視,眼眶漸漸紅了。
“你逼太上皇退位那夜,故意不把我接回去,故意把我留在羨王府試探新帝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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