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內總管被提來后,跪在蕭遲面前,依然是那套說辭。
蕭遲垂著眸,漫不經心喝茶,“欺騙本王是什么下場,知道嗎?”
他語氣一點都不重,甚至可以說溫和。
但園內總管卻是渾身控制不住一抖,忙說:“奴才、奴才不敢欺騙王爺!”
蕭遲放下茶盞,身子前傾,他雙腿自然舒展地撐開,一條手臂擱腿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拇指上的扳指,看著園內總管。
他目光一點都不凌厲,甚至可以說同樣很溫和。
可那種無形的威壓,是與生俱來的!
園內總管當即背脊一塌,就匍匐到了地上去,“王爺饒命,奴才、奴才方才說謊了,郡主身邊的婆子是向奴才打聽今日園內來了哪些貴人,那些貴人都在園內何處…”
蕭遲沒說話,園內總管不敢停,把那婆子暗塞給他紅包、當時跟他閑聊了什么,一句都不敢隱瞞地說了出來。
說完交出紅包托舉到頭頂,一個勁求饒。
蕭遲看了一眼那紅包,直起身子,“除了帶入園內的婆子婢女,郡主還帶了哪些人來?”
園內總管忙說:“就一車夫,在安置馬車處,沒入園內。”
“你向本王交代的這些,不許跟任何人說,否則…”后面的話便不用說了,已經足夠震懾。
園內總管連連點頭,“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奴才要是敢透露一個字出去,不得好死!”
蕭遲起身往外走,那園內總管癱坐到地上,出了一身冷汗。
蕭遲出到門口,下令,“查查沈東凌的車夫,有沒有離開過安置馬車的地方。”
手下立即領命前去。
蕭遲腳步不停,去了沈東凌那兒,至門口,聽到沈東凌和婆子在哭,他抬步進去。
沈東凌半邊臉包著裹布,見蕭遲進來,撇過頭去,不想讓蕭遲看到她丑陋的模樣。
婆子抱著沈東凌,見蕭遲來,放開沈東凌,抹了把淚,起身給蕭遲讓位置。
蕭遲在床邊站定,輕聲問:“郡主傷怎樣?大夫怎么說?”
“大夫說我家郡主傷口太深,就算以后好了,也很難不留疤。”婆子說到這,又抹起淚來,“我家郡主原本多好的容貌啊,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婆子抹完淚往屋外看,很生氣,“王爺你們國公府那姑娘呢,我家郡主為了救她都毀容了,她連看都不來看看我家郡主的嗎?!”
話還沒說完,沈東凌就承受著臉上的劇痛呵斥,“嬤嬤!”
婆子閉了嘴,卻哭得更為傷心,“我的傻郡主啊!”
“是我自己想去救人的,不關心棠堂妹的事…”沈東凌聲音沙啞,鼻音很重,顯然還在哭,說完強忍了一會,才轉過頭來,要下床,“嬤嬤,我們回府吧。”
婆子忙哭著去阻止她,大聲說:“郡主您的腳大夫說不能下地的!”
“本王送你回府。”蕭遲俯身,將沈東凌打橫抱了起來。
沈東凌假裝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雙臂攀上蕭遲的脖子,臉埋向他胸口,心里再次漫開得逞的笑:
蕭遲,你果然不會不顧大局丟下我不管,讓蕭家讓你,被世人詬病!
我救你國公府的姑娘有恩,還因此毀了容貌,你現在又抱了我,那么下一步,你必得娶我!
蕭遲抱著沈東凌出來時,姜心棠手上的傷早已經處理好。
看到沈東凌臉埋在蕭遲胸口,雙手摟著蕭遲的脖子,就跟蕭遲平時抱她一樣親密,她心口仿若被捶了一拳,悶悶地痛。
她趕緊垂下頭,不去看!
蕭遲抱著沈東凌從她面前越了過去,對她說:“回府。”
姜心棠跟孟梁安告辭,跟在沈東凌那些婆子婢女后面離開觀星樓。
孟梁安也跟著出去,看到兄長站在不遠處的拱橋上,望著姜心棠離去的方向。
她過去,跟兄長一起并排站在拱橋上,望著姜心棠漸離漸遠的身影,把蕭遲審大皇子妃妹妹和蕭遲手下進去稟報的那些話,說給兄長聽。
說起方家,兄妹倆眼底都浮起滔天恨意。
方靖杰雖死,武興侯也入獄,但誣陷將軍府通敵叛國,方家其他人也逃脫不了干系!
今日出了這事,北定王蕭遲定是要動手收拾武安侯了!
蘇璟玄說:“梁安,這是一個為義父翻案的好契機。”
孟梁安看向自家兄長,此次入京,兄長除了要襲南昭王爵外,他們兄妹還要替將軍府翻案!
“她的手怎樣?”蘇璟玄問。
“你給的藥,姜姑娘沒用,但大夫給她上了藥。”
“那就好。”因為這事,蕭遲要收拾武安侯,給了他們一個契機,但姜心棠因此受傷,卻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她受傷,他會控制不住心疼!
蕭遲將沈東凌抱出怡清園,上了沈東凌的馬車。
姜心棠上了馬車后,看到沈東凌的馬車往前行駛了,蕭遲都沒下馬車來,她知道蕭遲留在沈東凌的馬車里陪沈東凌了。
等她的馬車跟著沈東凌的馬車到達信王府門口,蕭遲已經抱著沈東凌入了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