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氣機,含笑的語,兩位在神代時期名列神女榜單的美人彼此對視,氛圍卻壓抑至極,女嬌身子微微前傾,一縷碎發順著鬢角垂下,往日的優雅散去,取而代之的反倒還有些少女的純真。
但是藏在背后,糾纏于手腕的神農鞭,卻已經亮起了碧色的光。
森森寒意,針鋒相對的銳氣。
涂山氏的國主,傳說里第一位九尾天狐,媧皇女希氏直系血裔。
昆侖山的天神,隱隱然有昆侖三神之首地位的西王母。
雙方彼此對峙,仿佛在下一刻,一不合就會爆發出激烈的戰斗,正常而,西王母的實力絕對在女嬌之上,但是此刻不過是一道分身,也不知有幾成的法力。
雙方勝算,恐怕女嬌遠勝于此刻的王母。
西王母心中對這一點明白得很。
而且看這狐貍精的表情,善良單純,美好得仿佛初戀。
眼底的神色卻冰冷。
完全無法預料到她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事情。
西王母分身收回視線,淡淡道:“自是沒有。”
她臉色也變得沉凝,道:“至少……在我所知的時候,在我的本體將我分出來的時候,絕不可能有這樣的心態,哪怕是遇到了危險,她也從來沒有動過犧牲他人的心態。”
“吾為西王母,昆侖之神。”
“在我,以及本體還活著的時候,絕不可能讓自己所庇護的任何人犧牲,因為犧牲這個詞,必須是自己主動,而不是被迫,我可以確定,就算是有這樣的計策,那她也會選擇先犧牲自己。”
“這是天神的尊嚴。”
“犧牲自己,犧牲他人,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是神靈和英雄的傲慢,而后者不過是卑劣者的行徑。”
西王母罷坦然看著女嬌,神色坦然。
女嬌安靜看著西王母,許久后退后了一步。
“人之虛假為毒,心誠則為藥。”
背后神農鞭舒展,散發碧色的光芒。
這代表著西王母沒有說謊。
傳說當中神農氏嘗百草,能夠靠著神農鞭的特異分辨毒和藥。
這一神兵的特殊性自然不只是這樣,即便是神靈心中之毒也能分辨。
“這樣看來……問題出在你那半身之上。”
女嬌抖手將神農鞭收起來,若有所思:
“是遇到了什么遭遇,讓她失去了自傲,還是說……她陷入了危機之中……被某種氣息干擾了神志,淵的性格也剛烈,結果導致了最后一步錯,步步錯,最終無可挽回走向這一段未來……”
“西王母,你也太傲嬌了點,為什么要選擇一個人去面對呢?”
“那我之前找你你會幫我嗎?”
“當然不會。”
“嘖。”
西王母分身看著眼前毫不猶豫直接即答的屑狐貍,被直接噎住。
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不愧是涂山氏的,比起這一世的衛淵都要屑得多得多。
女嬌笑吟吟地拋著手里的神農鞭,道:“不過也還好,那只是無數可能的未來里的一種而已,你沒有對玨有什么壞心思的話,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西王母淡淡道:“……你可真是護短。”
“玨兒是我昆侖山的天女。”
女嬌笑道:“是,但是往后是要來我涂山的,我提前護短一下,倒也沒什么問題吧,況且,就算和淵無關,我也很喜歡玨的性格。”
西王母挑了挑眉:“哦?”
白發狐女前傾微笑:“昆侖要動她,要動他們。”
“得要先問過我涂山。”
“西王母娘娘,可要記清楚了。”
“青丘之下,可還有個人在……”
西王母和女嬌對視,淡淡道:
“……剛剛我若是回答了有這個預想,你會怎么做?”
女嬌想了想,道:“大概會拿神農鞭給淵來個示范吧?”
“正確答案的示范,他做的實在是不成器。”
“示范?”
西王母分身怔住,而后眼瞳瞪大。
看了看玉璧上浮現的,未來自己被囚禁的一幕。
看著女嬌。
大概明白了什么。
女嬌之前的話語‘不夠澀’,似乎還在耳畔回響。
所以說,
剛剛這只屑狐貍似乎打算直接拿神農鞭給衛淵做個示范,糾正錯誤。
直接進行涂山氏內部教學。
告訴他什么叫做五千年的狐貍.jpg
素材當然就是眼前的西王母分身……
西王母分身后退半步,眼神不善。
女嬌道:“開個玩笑而已,現在誤會既然已經解開了,那我們往后也是可以友好相處的,比如說,待會兒對淵的教育上,要不要一起揍他?這小子往后鐵定又鉆牛角尖了,所以現在就得把他那根牛角掰斷。”
“這樣他就沒法鉆了。”
“你且過來,我告訴你怎么做……”
西王母將信將疑湊過來,女嬌眨了眨眼睛,道:
“首先,我們如此這般……”
……………………
大荒西。
天神石夷沉默地看完了玉璧的內容。
把手上的陣法材料放下,若有所思。
“看來當初之事情,是十二元辰主動挑事的,雖然還不知道其根本原因是什么,但是被動防守也說不得錯,此事恐怕是十二元辰的問題,若有閑暇,可去拜訪一二。”
石夷掏出一枚玉書,上面寫著:“白發男。”
后面則是記錄著一行數字。
約莫是石夷自己的判斷,某白毛,罪責數值為一百。
后面補充一句:“十二元辰主動為害,疑似被動反擊。”
“罪責數值減九十。”
“這件事情是無辜的啊。”
“所以之前故意說謊的事情,可以忽略。”
“吾當向其道歉,賠禮。”
“但是。”
“羈押昆侖女神,罪責數值加一千點。”
“道歉之后,得抓回來。”
石夷沉思,把玉書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