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如雪，黑發(fā)垂落，一身明制的衣裳莊重典雅，看上去不過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垂髫少女，可是眉宇之中那種熟悉的感覺，和雍容典雅之感，卻讓淵無比地熟悉。

那一句‘又見面了’，則是毫無疑問地肯定了他的推測。

白衣少女示意淵走過去。

在她的周圍靈氣流轉(zhuǎn)，天機在一定的程度上被扭曲了，短暫化作了一處如同陣法似的，和周圍的人間不同的模樣，劃地為陣，瞬息即成，這樣的手段，遠比人間所謂的真修強不知道多少。

白發(fā)男子感慨低語：“不愧是你……”

少女模樣的西王母微微抬了抬下巴，微笑道：“那是自然。”

“不過……我卻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少女眼底頗有贊賞之意，注視著眼前的男子：

“和應(yīng)龍聯(lián)手，居然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大劫誕生的時間節(jié)點，而且還以干脆利落的方式，把對方的反擊徹底碾碎，而今大勢已成，他們還想要再次地改變歷史的轉(zhuǎn)向，就必須親自出現(xiàn)。”

“而祂們?nèi)羰怯H身出現(xiàn)，那么我等也可趁機而動。”

“未曾想到，本來的制衡僵局，居然會因為你一人而變化，不愧曾和諸葛武侯相交莫逆。”

淵自語：“制衡之局……”

他一瞬間就明白了西王母口中所說的情況——雙方都是藏于暗處，互相忌憚，誰先出手誰就輸了，他之前改變了歷史的節(jié)點，扭曲了大劫，對方察覺到了，卻忌憚藏于暗處的西王母，不敢親自動手。

只能通過嘉靖這個節(jié)點來改變歷史。

現(xiàn)在他又一劍將這個可能全部斬去了。

也相當于廢去了對方三十年甚至于更長時間的辛苦布局。

不知道為什么，他很懂。

就像是把契算了三十年的一次占卜，被禹一腳踩碎了。

哪怕是契的懶散性格，都會恨不得拎著鐵鏟把他們兩個埋了。

這一次的歷史扭轉(zhuǎn)度相當?shù)卮蟆?

對方如果還想要再把歷史重新扭轉(zhuǎn)到有利于他們的角度上。

就不得不親身出馬了。

而這也代表著，對方失去了先機，藏于暗處的西王母隨時可能鎖定祂，也就是說，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淵若有所思，而西王母噙著一抹微笑，道：“還有什么問題嗎？”

“你做得很好，可以問一問，我會盡力解答。”

淵緩聲道：“大劫的根本原因，以及對手是誰？”

西王母臉上微笑微斂，回答道：

“此刻可能性太多，天機被扭轉(zhuǎn)蒙蔽，未來也有太多變數(shù)。”

“我所知道的，也有可能只是扭曲的某種未來。”

“唯獨可以確認一點，山海記錄當中的諸多兇神將會是人間的最大威脅之一，包括四兇在內(nèi)皆是敵手，山海諸界玄妙莫測，而人間這一片區(qū)域哪怕是在山海中也有重要的價值。”

“禹分割了這力量，并且強行將中原留在人間界，而山海諸界分散到了不同世界。對此昆侖諸神選擇中立，但是也有許多荒神并不滿意于山海界的缺失。”

“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祂們的誕生遠早于人類。”

“人才是后來者。”

“讓整個世界歸于完整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遠勝過一切。”

“你明白了嗎？”

白發(fā)男子嘴角微微抿了抿。

“生存和信念之爭。”

“我隱隱記得，我曾經(jīng)和庚辰，去過昆侖山上，但是之后的記憶卻喪失殆盡，回到人間已經(jīng)過去了足足三十年，昆侖山上存在有某種讓人失去記憶的東西嗎？”

白衣少女臉上浮現(xiàn)訝異之色：

“……失去記憶，以及，時間的飛速流逝。”

她的神色緩緩凝重，而后道：“昆侖山絕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力量。”

“你和應(yīng)龍，你們當年究竟去了哪里？”

“又遇到了誰？”

“……不在昆侖？”

白發(fā)男子凝眉，許久說不出話來，未曾想到，在他蘇醒之后，偶爾回憶起那個時候的時候，都會推斷為，是昆侖的某種秘境或者陣法的效果導(dǎo)致了他失去記憶，而此刻西王母的回答，卻將他的推斷，完全推翻。

西王母笑道：“……我當時雖然只是潛伏人間，至少也知道劍仙的名號。”

“玄奘身邊的大唐劍仙，也只有玄奘能壓得住你的鋒芒，也或許是，因為你陪伴了玄奘那十萬里，才最終磨礪出了千古的劍術(shù)，也唯獨覺者的指引，茫茫的大漠，無邊的草原，與無數(shù)國度的紅塵才能淬煉出那一柄劍罷，但是無論如何，劍道的鋒芒已經(jīng)臻至巔峰。”

“你覺得，昆侖的秘境，在我不在的情況下，能夠在巔峰期的你和庚辰聯(lián)手的情況下發(fā)揮作用嗎？哪怕你的劍術(shù)壓下不談，庚辰，那可是整個昆侖山最強的武神，對于昆侖的了解不在我之下……你們兩個，當年絕對是去了其他地方。”

淵沉默不，心中思潮涌動。

西王母道：“可惜沒能為你解惑。”

“不過，雖然說如此，我還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