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站起身來,他露出一絲微笑。
山神臉上的神色凝滯了。
衛淵朝著手足無措的山神微微一禮,輕聲道:
“還有一個人活著啊?!?
“見證了當年的傳說,同時締結了當初的契約?!?
“是以契約仍舊存在,因為我還活著,因為我還記著?!?
“所以當年我們的約定也就還在,他們也就還在,在這里?!?
衛淵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然后提起劍。
“涂山部族淵,在此履行當年之約。”
………………
夸霖鼓起了全部的氣機,打算最后沖殺一次。
或者說,是盡自己作為女兒國將領的余勇和職責。
當她的劍鋒逐漸變得失去銳氣的時候,就是戰死在這里的時候,在和神靈角逐寶物的時候,被第一流層次的天神偷襲下毒,仍舊頑強地戰斗,打退了暴雨般的兇獸浪潮數次進攻,足以自傲,也已經抵達了極限。
劍鋒逐漸軟弱下去,耳畔卻響起了少女時期聽到的,不要睡著的呼喊,可惜了……這一次也該睡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響起了一聲尖銳的雜音。
獸群的攻擊都在瞬間沉寂,轉過頭去。
看到駁龍昂首嘶鳴,龍吟的聲音劃過天空,山神童子手中握著衛淵的槍械,不斷擊發,槍械的威力無法威脅到這些兇獸,但是不需要法力卻又能夠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兩者結合起來,足以短暫吸引開兇獸的注意。
夸霖立刻注意到這是突圍的好機會。
而后她注意到,在另外一個方向的山上,一個人站起來。
那是陌生的臉,似乎受了傷,面色稍微有些白皙,模樣溫和。
而后他拔出劍來,一瞬間氣勢變了,他蒼白的臉帶著一種肅穆的感覺。
“涂山之盟,千秋不易。”
“炎黃同在。”
就像是太古的人族英雄們朝著遠超自己百倍的兇獸浪潮沖鋒,向著同盟伸出手一樣,女子看著那青年仰起頭來,口中低聲喊出了太古時候的盟約,然后拔劍攻擊。
雙手握劍,劍刃低垂,氣勁的變化是標準的神代劍術,像是狂風掠過曠野,讓草木都倒伏。
在兇獸們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猛烈地前進和沖鋒,極為凌厲剛勁的劍術。
每一步走出都會順勢斬出一劍,帶來血色,劍光始終凝聚,不避不退,沿著一條筆直的線切入了包圍的獸群,在死亡面前,那些兇獸不得不讓開了一條道路,磨盤般的圓被割裂,劍的氣息太烈,氣勢也太過于猛烈,幾乎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條閃電和雷霆,而那面色蒼白的青年,氣勢恢宏地像是從天而降的英雄,筆直地沖向夸霖。
夸霖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映照著明亮的劍光。
人終其一生漫步在歲月里,尋找自己的歸宿,有且唯一。
“左手!”
那陌生青年口中低聲喊出一聲,獨斷千年的夸霖下意識伸出手來。
劍光收斂了一瞬,衛淵的腳步猛地踏著地面,沖擊的力量化作了旋轉的氣勢,那一瞬間從凌厲的劍光化作了優雅如同舞蹈般的節奏,他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夸霖的手掌,極烈的氣勢一瞬間柔和,像是在宴會上邀請共舞一樣,甚至于還有些優雅的余韻,而后猛地旋轉。
劍光像是揚起的裙擺,在戰場上的舞蹈,女子的木簪被甩開,黑發展開一瞬,像是揚起的裙擺,而后黑發垂落,如同一朵盛開的花重新化作了花蕾。
衛淵以全部的力量將這蒙面的女子甩手拋出。
讓她能夠脫離包圍圈。
而他將獨自面對剩下的兇獸嘗試突圍,畢竟他體力還算充足,也有一定把握。
雖然是要冒險。
掌中的鐵鷹劍鳴嘯。
真是愚蠢啊……我一定被禹那家伙傳染了,頭鐵這是個病。
衛淵低語。
可是他分明也還記得,當年那一卷玉帛書上,也有他的名字,是喝醉了個禹王和契一起把他架過去,然后硬是把他的名字也留在了那一卷玉帛的末尾。
這是一個荒誕的歲月。
這是那個年代最后的余火,是神靈和英雄縱橫天空和大地的時代,是隨便哪一處都有著傳說的時代。而現在,太古的英雄早已經逝去,陪于末席的陶匠拔起了戰神的劍,獨自捍衛當年的約定。
愿薪火相傳。
愿炎黃不滅。
愿九州諸國,永以為好。
ps:今日第二更…………重逢
不知道作息能維持多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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