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已經(jīng)被逼迫到絕境之下，不得不做的最后嘗試。

衛(wèi)淵微微皺眉，分析這一情況的緣由，他歷經(jīng)數(shù)世，不管是先秦的方式，還是最初的道門，都有所涉獵，有所了解，再加上現(xiàn)在天師府對于很多典籍都屬于放開的狀態(tài)，所以他現(xiàn)在可以說是在認知層次上，絕對的高深。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伐山破廟的事情做得太多了。

最了解你的，肯定是你的死對頭。

反過來也一樣。

那些邪神淫祀都模仿著商的鬼神祭祀。

通過活祭血祭之類殘酷的方法，取悅鬼神，而后將祭品的一部分力量轉(zhuǎn)移到主持祭祀者的身上，作為獎勵，而另一部分則是被鬼神吞噬，作為其存在的基石。

那些獎勵可能是氣血，可能是修為。

這或許也是為什么要以戰(zhàn)俘作為祭品的原因之一。

那些都是戰(zhàn)場上的精銳，其氣血和力量肯定抵達了一定程度，經(jīng)過祭祀，其中一部分氣血轉(zhuǎn)移到主持者身上，能夠極大地幫助后者修為增長，假如以這個邏輯去分析，那么殷商移民的衰亡就很清晰了。

他們斷絕了血祭，相當于令鬼神失去了存在的基石。

長時間地沒有祭祀進補，再強大的鬼神也會逐漸虛弱，終有一日消散于天地間。

衛(wèi)淵甚至能夠判斷出，現(xiàn)在殷商的鬼神肯定已經(jīng)散去。

武昱剛剛說，經(jīng)過先輩不斷地摸索，能夠以山海異獸完成血祭，按照現(xiàn)有的邏輯去判斷的話，這很可能是一種，不需要鬼神主持，而單純以氣血來強化人體機能和資質(zhì)的儀式，但是缺乏鬼神引導(dǎo)，這種儀式的轉(zhuǎn)化效率必然會很低。

只是因為當時人族還有強者，能夠擊殺強大的兇獸，那些兇獸的強大程度彌補了這一點，但是伴隨著一代代繼續(xù)下去，每一代比上一代弱一些，就難以擊殺強大的兇獸。無法以強大兇獸進行洗練，就會導(dǎo)致下一代又弱一些，便形成一個惡性循環(huán)。

直到現(xiàn)在，異獸暴動，徹底將他們逼入了絕境。

衛(wèi)淵微微沉吟，突然想到了一股可能性——

山海異獸暴動也是百年間的事情。

靈氣復(fù)蘇也是百年間的事情。

這兩件事情之間是不是有關(guān)系？

武昱幾乎遏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愴無力，面容痛苦，道：“無論您是不是帝，都還請您幫幫忙吧，一旦開始了血祭，我們又要淪落回必須自相殘殺才能活下去的時代嗎？”

衛(wèi)淵沉默思考，既然殷商儀式的缺失是因為缺乏主持儀式的存在。

那么只需要想辦法代替鬼神的作用就可以。

他想了想，問道：“朝歌城中，可還有代代祭祀的山川？”

商代有‘肆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的記錄。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的祭祀不可能缺少山脈，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畢竟特殊，衛(wèi)淵還是問了一句。

武昱急忙道：“有的，有自先祖商湯年間就代代祭祀的祖脈。”

此刻櫻島神性已經(jīng)快要被徹底地燃盡，衛(wèi)淵得到武昱的回答之后，安松口氣，不再猶豫，并指落在了那青銅盤上，微微凝神，將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那一道敕令一氣呵成地寫出來，而后手掌微張，印璽浮現(xiàn)，緩緩在上面應(yīng)下印記。

敕令上泛起流光。

而后，這極為奢侈，直接消耗神性所繪制的敕令，穿過了這青銅盤。

直接在祭壇上浮現(xiàn)出來。

衛(wèi)淵感覺到印璽中力量的大幅消耗，而櫻島神性則更是飛快地消耗，連帶著他自己都感覺到了一種疲憊，而武昱則看到祭壇上，一道從未見過的敕令浮現(xiàn)，有著如同山般厚重，如風般悠遠的氣息，而后緩緩落在自己的手掌上。

他呼吸幾乎凝滯，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敕令，祭壇上的畫面緩緩開始消失，武昱聽到那聲音道：

“在血祭之前的祭祀當中，將此令放入諸上下帝帝位之間，而后……”

聲音微頓了頓，平淡道：

“而后，念誦吾名。”

“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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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妖博物館》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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