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話音落下,用力一推明丹的肩膀,將她推得往后一退,踩到門檻,險些絆倒。
明丹沒有與他爭吵,忍著淚退回去,一把將門合上,匆匆上鎖,提燈快步往回走。
她換了左手提燈,一邊走,一邊拿右手去擦蹭左手腕處的紅痕,神情嫌惡又屈辱。
那男人是燭娘的兒子,名叫敬義,是個名不符實的貪婪壞東西。
燭娘曾在大戶人家為婢,戰亂中生下一子,母子二人相依為命。一次出門遇到匪賊,燭娘為了保護兒子,自己被擄走,輾轉被帶到了天狼山。
燭娘并不是她的母親,她的生母生她時出血死了,而那時燭娘生下的孩子剛剛夭折,于是她吃燭娘的奶水長大。
燭娘一直記得先前和兒子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那是東萊郡的一座小漁村。
寨子里的女子輕易不被允許離開山寨,但她是個例外,她很擅長討秦輔喜歡,偶爾可以和寨子里外出的人一起下山走動。燭娘記掛那個兒子,好幾次將偷來攢來的銀錢首飾塞給她,讓她去山下托人雇人去幾百里外的東萊郡,打探她兒子的下落、遞些口信。
她接下銀錢首飾,表面答應了,實則一次都沒去辦過,萬一被父親發現了怎么辦?她才不要冒險做這種得不償失的蠢事。
直到天狼山被圍剿,燭娘輾轉被放歸原籍,回到了那個漁村,她的兒子敬義竟果真還在那里。
敬義拜了個老翁做師父,學了些治骨傷的土方,算是半個游醫,至于為何要去外面游走行醫,自然是因為本領吹噓得太大,半是醫治半是行騙。
他游蕩的范圍只在方圓幾百里內,但這一次,燭娘讓他去更遠的地方試一試,往那京師長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