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的臉色再正常不過,說:“平時不見你,你姐姐回來了,你也來了,你屬狗么?”
張夫人去秦園那次和張賀年聊得不算愉快,張賀年即便調(diào)回桉城,也很少回來,更別說在家里住,張夫人對此還是有意見的,而且已經(jīng)很明顯在懷疑了。
見人都齊了,張夫人話鋒一轉(zhuǎn),緩緩開口:“秦棠,溫聿風(fēng)的外婆是在你們醫(yī)院住院么?”
“是。”秦棠拿筷子的手一緊,眼皮猛地一跳,意識到張夫人將要說什么。
“下午聽那夫人們說老太太是心血管不好,我記得你也是心內(nèi)科的?”
“嗯。”秦棠乖巧點頭,這不是什么秘密,何況張夫人都給他們醫(yī)院捐了醫(yī)療器材,張夫人想知道點什么,太容易了,就連院長都在高攀張夫人,不可否認,她沾到了張家的光,在醫(yī)院湊巧遇到院長都還能得到院長一個正臉。
一個小小的實習(xí)生,和張家有關(guān)系,都傳開了。
“那你和溫聿風(fēng)在醫(yī)院不是經(jīng)常撞見?”
“有遇到幾次,溫先生來探望他外婆。”秦棠仍舊如實回答。
她回到時,不敢觀察坐在身邊的張賀年是什么表情,他的占有欲強,前天在醫(yī)院樓梯口跟她說的那些話足以說明他在吃溫聿風(fēng)的醋。
秦棠心跳加快,莫名的有點心虛。
“你覺得溫聿風(fēng)怎么樣?”張夫人眼神犀利,盯著秦棠問出這話的。
張徵月清楚張夫人是什么目的,早之前說過了,這種場面,便沒有站出來說什么,母親的性格,做了這么多年女兒怎么會不明白,可太明白了,還是少摻和。
何況張賀年在呢。
張徵月心里門清,不會輕易表露。
秦棠拿筷子的手顫了一下,出于禮貌說了句:“溫先生挺好的。”
“我娘家和溫聿風(fēng)家有點淵源,按照輩分來說,我也算他一個長輩,溫聿風(fēng)是南方政法大學(xué)畢業(yè)的,今年二十九歲,是律師,有房有車,父母和睦,各方面都不錯。”
“你也見過他,斯文有涵養(yǎng),樣貌出色,他私底下的風(fēng)評也不錯,沒傳出過什么負面消息,很珍惜羽毛,雖然大你幾歲,但那不是問題,大你幾歲他會疼人。”
張夫人說得夠直白了,精挑細選給秦棠選了個男人,那意思仿佛巴不得他們立刻確定關(guān)系。
秦棠聽完張夫人說的,心都沉到谷底,而此時,桌子下的腿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她不敢看一眼,感覺像是張賀年的,也只有他了!
她敏感躲開,張賀年又追過來,腿蹭著她的腿,曖昧在桌下悄無聲息滋生,她沒地方躲,又不敢弄出動靜,繃緊上半身,腳踝被他的腿一勾,硬是給勾了過去,挨著他的腿貼著。
薄薄的布料阻擋不住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傳過來的熱量。
無端讓人口干舌燥。
又緊張刺激。
他是真不怕人看見,膽子那么大。
好在她穿的是張徵月安排的中式馬面裙,不是光腿的。
張夫人說完,秦棠脫口而出一句:“我其實不著急……還在實習(xí),沒、沒什么時間談感情……”
張夫人意味深長說了聲:“工作和感情是可以一塊進行,不沖突,這樣吧,你們就先相處著,再過段時間,感情穩(wěn)定點,再約兩家人正式見個面。”
張賀年那天早上明確和張夫人說過別插手秦棠的事,今兒個晚上又當著他們的面再提這事,一副全權(quán)幫秦棠做主的態(tài)度,更不管秦棠愿不愿意。
張夫人又對張賀年說:“你要是想來也成,幫秦棠把把關(guān),我好像記得你和溫聿風(fēng)是認識的。”
張賀年去北城之前,朋友挺多的,尤其是圈子里的,他不是喜歡社交,純粹是喜歡玩,玩的東西多,會的也多,那會年輕氣盛,尤其是賽車,十七八歲的年紀,追求刺激,玩起來都不要命。
和溫聿風(fēng)他們認識也是跟賽車有關(guān)。
現(xiàn)在成熟了,已經(jīng)過了熱血一味追求刺激的年紀。
張賀年放下筷子,看著張夫人,說:“秦棠又不是小孩,給她相什么親,溫聿風(fēng)不適合她。”
他一開口,秦棠的心臟立刻揪成一團,桌下,他的腿還挨著她,緊緊的,她身上的溫度和他的保持一致,分不清誰更熱一點,她幾次不動聲色挪開,都被他勾著小腿勾回來,后面放棄了,干脆不動。
張夫人和張賀年對視,暗流涌動,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張夫人忍了又忍,裝作若無其事似得,說:“怎么不適合了,秦棠對溫聿風(fēng)的印象挺好,人家哪里不行了?”
“我說不行。”張賀年強勢,泰然自若。
張夫人:“你說了不算。”
“怎么不算,秦棠是我……”
秦棠渾身血液倒回,太過用力,握著筷子的指關(guān)節(jié)泛白,后頸仿佛千斤重,喉嚨更像是塞滿棉花,動彈不了,更發(fā)不出聲音,桌下張賀年的腿又燙,存在感又強。
她有種被架在火上燎烤的窒息絕望,連帶耳朵都燒起來,一片通紅。
“是我的外甥女,怎么說我這個小舅也得做得盡責(zé)點,不能白讓她喊我小舅。”
張徵月早就察覺到氣氛的微妙,及時站出來說:“媽,看你們說得,秦棠要是不喜歡,也勉強不來,主要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意愿,何況秦棠現(xiàn)在還小,又不著急,慢慢來。”
張夫人心里頭忍了又忍,剛剛那一瞬間,她很擔(dān)心張賀年會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來,比如那天在秦園,他張口就來說什么秦棠在他床上,那會只有他們倆,他胡說八道沒外人聽見影響不大,就怕在人多的地方說出來。
同時松了口氣的還是秦棠,手心已經(jīng)滲了冷汗來了,說不害怕都是假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害怕得多得多。
張賀年慢條斯理夾了菜放秦棠碗里,“是不是,小外甥女。”
秦棠不敢抬頭看他,心虛到極點,想起前天在醫(yī)院走廊上撞見他和葉繁姿說話那次,她當著葉繁姿他們的面喊他一聲小舅,她覺得,這會他是在“報復(fù)”,故意喊她外甥女。
張夫人斟酌了會,說:“既然秦棠不著急,那你呢?你總該著急了吧。”
在張夫人看來,這兩個人必須有一個盡快定下來,誰都行。
張賀年扯了嘴角,“我著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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