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熏籠上睡著的結(jié)果,就是感冒加重。
雖然程丹若半夜醒,自覺滾回床上,但第二天,還是暈鼻塞,喉嚨徹底發(fā)不出聲音。
她量體溫,38度,不算太高,保險見沒有出門,反正一日餐均由仆『婦』送,整天都能靠著熏籠取暖,倒也不累。
現(xiàn)『藥』物還是很靠譜的,晚間時分,沒那疼,量過體溫,熱度已經(jīng)退下去。
今晚就不敢洗澡,簡單擦身便躺下歇息。
然而,不知是白天打過瞌睡,還是今夜的后院特別安靜,她竟然有些睡不著。
外才打過二更,還早,她干脆又看會兒網(wǎng)課,自覺有睡意才閉眼。
誰想還是輾轉(zhuǎn)難眠。
太安靜。
想想也是,后院原是給縣令的家眷居住,即便不帶正室,小妾、丫、仆『婦』加,十個總是有的。能住下這多的院落,如今卻只有她一個,怎都覺得空曠些。
或許,她已經(jīng)被古馴化一部分。
在這,宗族聚居,家多才是興旺之相,在大同時,她家隔壁的院子就是伯父家,總會聽見隔壁姐妹的歡聲笑語。
到陳家、晏家這的官宦宅邸,獨自待著才是難得的事,處處有,出房門必有丫鬟跟隨。
宮廷就更不必說,幾萬待在一個地方,只嫌屋子小,沒有嫌少的時候。
沒什好怕的,前還獨自夜路呢。
程丹若自我催眠,試圖揮去寂靜帶的不安。
窗外傳“咔嚓”一聲輕響,然后是簌簌的疑似落葉的聲音。理智告訴她,是風(fēng)吹落樹枝,大腦過于活躍,偏腦補出一些電影場景。
會有躲在樹上嗎?
是不是誰踩到枯枝?
她一邊想著,一邊『摸』枕邊,握住匕首。
過會兒,風(fēng)平浪靜。
程丹若暗暗嘆口氣,卻沒松開匕首,反而交握于胸前。
安心多。
看,被挾持的日子雖然沒遭到身體上的折磨,但長達數(shù)日的精神緊張,仍然讓她出現(xiàn)一些應(yīng)激反應(yīng)。
昨天太累,前面又吵,一時沒留意,這會兒萬籟俱寂,身體的錯誤信號就格外明顯。
大腦說:這很安全,縣衙內(nèi)外都有護衛(wèi)把守,休息。
身體說:情況異常,高度警戒,注意捕捉外界信息。
程丹若苦中作樂地腦補著,忽然,身體猛地繃緊。
耳朵捕捉到異常的信號。
篤篤篤。
窗扉在響。
是樹枝剮蹭到窗,還是有在撬鎖?程丹若慢慢身,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傾聽動靜。
“世妹,睡嗎?”外傳很輕很輕的聲音,若非她凝神細聽,恐怕會為是風(fēng)的呢喃。
程丹若松口氣,披衣下床:“。”
她過去開門。
果然是謝玄英。但他看很吃驚:“還沒睡?”
“白天睡多。”她回答,“這時候找我,有事嗎?”筆趣庫
謝玄英聽她喉音沙啞,皺眉道:“進屋說。”感受一下的溫度,又不太滿意,“炭盆怎這早滅?”
縣衙不燒炕,不知道是上一任縣令不習(xí)慣睡,還是別的什緣故,反正取暖只能靠炭盆,正廳倒是有一個坐的大熏籠,用接待客,但費炭,程丹若并不用。
“冷的話進坐。”程丹若也覺得外間比較涼,撩開帷帳,直接進臥室。
反正大家都很熟,她又病著,就不在外受凍,再說這個點找她,他也迂腐不到哪去。
果然,謝玄英只踟躕一下,跟著進去。
臥室很小,除一張床,只有窗下的炕床,炭盆就在床邊,余燼尚熱。
程丹若挪近火盆,正往炕床的一邊坐,被他拉住:“回床上去,別凍壞。”手指碰到她腕間的肌膚,頓疑慮,“是不是病著?”
今兒,錢明落鎖后和他匯報,說程丹若看心事重重的,都不與語,他這才思量半夜,還是決過瞧瞧。
現(xiàn)在一看,恐怕不止是有心事,還病。
“略有些風(fēng)寒,休息一日,已經(jīng)好多。”她回答。
謝玄英說:“為何不叫大夫?”
程丹若不為意:“縣能有幾個大夫,還是讓他們專心給軍士看病。再說,我自己就是大夫,何必找。”ъiqiku.
“是大夫,不見開方子吃『藥』。”謝玄英把她按回床鋪,被子拉裹住她全身,自己卻在床邊坐,“別動,就這。”
棉被裹在身上就是暖和,她調(diào)整姿勢,靠得更舒服一些:“找我有事嗎?”
謝玄英道:“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早些休息。”
“白天睡多,現(xiàn)在困,真睡不著。”她無奈道,“而且,和我提話又不說完,就更睡不著。”
謝玄英忍俊不禁,唇角揚微微的弧度,幽微的夜光下,好像荒郊野嶺,誤入古寺的異客,不似間之景。
“好吧。”他沒怎堅持就讓步,“此前,我在寫給陛下的奏折。”
程丹若頓時振作精神,待下文。
“有一事,我頗為在意。”他斟酌道,“有告密,說白明月育有一子,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