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王詠絮就是和許意娘比著長大的。
她曾不服氣,許意娘除了比她好看,哪里比她強了,可是四歲多就作詩了呢。但隨著年紀增長,對方的周全、機敏、縝密,都讓她扭地,許意娘確實有本事。
王詠絮不得不承認,許意娘就是夫人最想要的媳『婦』,將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條,待人接無可挑剔。
但程丹若……又是不一樣的。
她不夠八面玲瓏,談吐很小家子氣,恭維話好像特難似的,穿衣打扮也平平無奇。然而,另一種更出『色』的特質,掩蓋了這些不足。
王詠絮說不好是什么。
聰?謹慎?大氣?
皆似是而非。
總之,就是格格不入,又很難去討厭,甚至處得久了,還會信任乃至佩服。
王詠絮不知道,程丹若要她帶的話是什么意思,但她評判后認為,這句話應該沒什么風險——公主有只貓是誰都知道的事。
遂答應。
果不其然,沒多久,后殿就來人,說嘉寧郡主請她去。
“三娘來坐。”嘉寧郡主招她進里,笑盈盈道,“我正要找呢,可巧就來了,省得我走一趟。”
王詠絮按規矩行禮請安,方才坐了。
“昨天來的時候,車壞了,多虧王四太太援手。”嘉寧郡主說,“左右是要宮,便捎了東西給。”
宮人捧上包裹。
王詠絮大為驚愕。宮禁森嚴,里頭的捎帶出去,外頭的絕對捎不進來,她真沒想到收到母親的東西。δ.Ъiqiku.nēt
“這,不知如何謝郡主才好。”王詠絮反應也快,當著她的面解開包袱皮,證沒有夾帶什么違禁品。
果然,王四太太知道輕重,帶了幾樣新的頭面,一套文房四寶。
王詠絮微紅眼眶:“給郡主添麻煩了。”
嘉寧郡主笑道:“舉手之勞,三娘放心上。”而后,佯作不經意地打探,“榮安的病可好些了?”
王詠絮聽懂她的試探,用官方理由:“應無大礙,郡主只是吃壞了肚子。”
嘉寧郡主頭,倒也不失望。王詠絮是榮安公主提拔的,沒那么容易改投,于是說了些“秋老虎厲害,飲食要格外注意的廢話”。
等說起這次去了莊子,看見許多農家的牛羊雞鴨鵝,王詠絮心中一動,佯作無意地說:“宮里也有象房,公主的雪獅就是那邊送上來的。”
啜口茶,仿若閑聊,“公主的雪獅,郡主見么?”
嘉寧郡主的眼睫微微顫了顫,口氣如常:“以前見一次,最近好像沒怎么看就了。”
王詠絮達目的,然不會往下說,頭,岔開了:“我養一只鸚哥,是我五哥送我的……”
聊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王詠絮就告辭離去。
嘉寧公主沒有留她。
老嬤嬤換了新的茶水來,問:“王娘子怎么忽然提起雪獅?”
“她是說給我聽的。”嘉寧公主沉思,“王三娘的『性』子,嬤嬤也清楚,有些愛賣弄,我說田園風光,她怎么都該接兩句詩文,忽然提起雪獅,必有緣故。”
老嬤嬤深以為然。
“去打聽打聽,雪獅怎么事。”嘉寧公主微蹙眉頭,喃喃道,“說起來,我確實很久沒看見那只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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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前,榮安公主得知兩個新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韓郎確實在去年來京城,就借住在舅舅家。
第二個消息,是皇帝給豐郡王賜婚了,選的淑不是人,就是許意娘。
『奶』嬤嬤中肯道:“這是許家丫頭最好的歸宿了。”
許意娘去有多風光,退婚后就有多尷尬。
雖然不是被退婚,但主動退了謝玄英,嫁不到更好的人家,她受到的奚落和嘲笑就少不了。
就算她忍下這委屈,新選的丈夫看看謝玄英,再看看,有幾個不懷疑妻子心里有前任的?
難極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給皇家,嫁給宗室。
謝玄英再好,沒有爵位,郡王妃卻是宗親王妃,誰都要說比嫁入謝家更好。何況豐郡王本人儀表不凡,在宗室子弟里也算是出挑的。
更不要說,他是繼的熱門人選,一旦押對,今后貴不可。
當然,榮安公主不在意這些。于她而,只要不是嫁給謝玄英,許意娘就不值得半關注。
她在意的是:“給豐郡王賜了婚,那……嘉寧是不是……”
說曹『操』曹『操』到,下文還沒出口,簾外就有宮人稟:“嘉寧郡主來了。”
“榮安。”嘉寧公主媚的面龐出現,笑盈盈道,“我來瞧了。”
榮安迅速收起眼底的戾氣,乖巧地起身:“嘉寧姐姐。”
“身子好些沒有?”嘉寧郡主坐到床邊上,憐惜地撫著她的臉孔,“怎得瘦了這么多?”
一面問,一面看向床邊的『藥』碗,親端來:“良『藥』苦口,再不喜歡也要吃。”
因為榮安公主拒絕吃養胃丸,太醫今又改了新方子,一苦味也沒有。
榮安公主既不想吃,也不想讓人知道的算:“姐姐放著,我晚些再吃。”
“當我不知道?放著放著,就偷偷倒了。”嘉寧郡主端出姐姐的架子,“我以前也這樣,可病了就得吃『藥』,小孩子才鬧脾氣呢,乖。”筆趣庫
她拿起調羹:“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