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窈戳戳他,“開始啦!”
南柯凝視著她,微笑道:“……我還有個問題。”
涂窈疑惑:“什么?”
南柯語氣緩慢,像是困惑:“你由結果去質疑證據,這很聰明,但是你會這樣做的唯一前提是認為我沒有抄襲,是嗎?”
涂窈點頭:“是啊。”
因為南柯沒有抄襲,對方才是抄襲者,根據時間推斷,手稿肯定有問題。
南柯看起來更疑惑了:“可我現有的證據其實不算充分。”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我沒有抄襲?”
頓了一秒,他看向涂朝夕,像是找到了答案:“因為我是涂朝夕的弟弟,所以你愛屋及烏,無條件相信我嗎?”
涂窈愣了愣。
思考了一會兒,她目光明亮地回望,不答反問:“那你之前明明一直不在乎為自己正名,為什么非要在我被那個魏太太瞧不起后才這樣做呢?”
南柯微怔,是啊,為什么呢?
良久,他像是想到什么,豁然開朗,一字一句道:“因為我舍不得看到你被別人欺負,被別人輕視。”
“因為,我要幫你出氣。”
“因為……你也是我的妹妹。”
涂窈眨了眨眼,笑了,下一秒,脫口而出,“我也一樣!因為你也是我哥哥啊!”
南柯頓時啞然。
一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剛來這個村子時,涂朝夕剛離開,涂窈告訴他,她哥臨走前囑咐她嘴巴甜一點,這樣受委屈了也有人幫忙。
于是她叫江野哥哥,叫聞語姐姐,叫導演叔叔……
可……直到上一秒為止,她似乎從來沒叫過他一聲哥哥。
南柯眸光晦澀,現在回想,他和她更像是一場無形的博弈,他在審視著涂窈,涂窈似乎也在考量著他。
直到他邁出了臣服的一步。
涂窈這時也大方地接受了他。
涂窈說完,笑瞇瞇地歪頭看他:“還有問題嗎,二哥?”
今天也是超有原則的涂小毛小寶!
南柯唇角浮著前所未有釋然的笑意,坐到鋼琴前,重新點開線上直播,按下連線。
“沒有了。”
線上剛好用英文報幕:“11號,南柯。”
同時,聞訊趕來的網友們一批一批地涌進這個線上面試的直播間。
來了來了!給我蹲到了,南柯真參加線上面試了!!!
剛從對面直播間過來,大家找到了好多手稿的問題,那個秦杰已經心虛下播了!
這算石錘南柯是被冤枉的吧!明明是受害者反而被誣陷成加害者,這換誰不崩潰啊!
妹妹真的,牛逼死了!先是涂朝夕,又是南柯,堪稱行走的黑料粉碎機,你們兄弟倆要不給她磕一個吧。
已經私信我擔了,火速去一趟仙鶴村,路費我包了!!
所以妹妹到底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發現手稿的問題的?
涂窈下意識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可想了想,又理直氣壯地挺起了胸。
她還是很厲害的!
南柯已經坐在了那架空運來的鋼琴前。
他不是一開始就愿意學琴的,那年被養父母帶回家,長達一年的時間,他依舊陰郁,沉默,整天渾渾噩噩不知道做什么。
養父母收養他倒也不是多喜歡他,只是想找個人繼承衣缽。
而他卻在一次偶然中喜歡上了鋼琴。
鋼琴音域寬曠,從低音到高音,變化幅度龐大,幾乎可以宣泄掉他藏在心底深處所有的陰暗。
從前他的琴聲里有發泄的憤怒,噩夢里的窒息,可如今再彈奏,似乎在一點一點地化成釋然的音符。
他彈奏的是從前的一支原創曲目,曲調黑暗,低沉,就像陷進一場噩夢里無法自拔。
可此刻,彈奏到一半他的琴聲開始明快,指尖交錯,高低音驟然交替,居然跳出了前半段的陰郁!
這時彈幕里有人聽出了這首曲子。
不是……這不是他去年獲過獎的一支原創曲嗎!可后半段好像不一樣了!
????他現場改動了曲子???
現場原創????我靠他膽子這么大的嗎?!
……不是膽子大,是腦子里有貨,所以百無禁忌吧。
他可能在想,你們不是說我抄襲嗎,那我就現場原創一段給你們看看……
傲慢,太傲慢了,不過我喜歡!
南柯完全地把自己交付到這段樂曲里!
漫長的十分鐘后,音符收尾,一曲畢,全場寂靜無聲,遲遲沉浸在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演奏中!
那什么……涂朝夕他們家是有祖傳的音樂天賦嗎?
也沒人告訴我他彈得這么好啊!改編后好像比原版更好聽了……
我好像能理解那位科米爾先生之前為什么為一眼挑中他當助演嘉賓。
有點替南柯可惜,嘉賓的位置本來就是他的,現在卻得重新面試。
可惜什么,別忘了還有不少權威人士也懷疑過南柯,你們說他沒抄就沒抄了?
彈幕里部分論又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南柯睜開眼,手指微微顫抖著,深吸一口氣,正要點擊退出……
下一秒,屏幕里忽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微笑地看著他,流利渾厚的倫敦腔響起:“你好,南柯。”
南柯瞳孔微縮,又不意外地笑了:“科米爾先生。”
眼前的男人正是享譽國際的音樂家,科米爾,也是這次線上面試會的主考官。
他雙手交疊,目光友好,卻一針見血,“會覺得憤懣嗎,因為一場污蔑,失去了這個機會。”
污蔑……
直播內外,所有人都愣了。
就在部分水軍試圖用權威人士的論來攪混水,科米爾卻定性了這是一場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