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嗎,那幫人是什么來歷?”江墨濃看著面前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這人是江家的管家,叫江望。“大小姐,剛得到消息,都是一幫亡命徒。”江望無奈道:“在中原那邊犯了事,逃到這邊來的。”“我抓住了兩個,但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人指使的,只知道下午有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找到了他們,給了他們五百萬,讓他們殺了沈浪。”“沈浪?他們的目標是沈浪?”江墨濃吃了一驚,剛開始,她還以為這幫人是沖著自己來的。畢竟,這些年她在商業(yè)上得罪了不少人。“為什么,沈浪有什么好殺的?”她實在想不明白,像沈浪這樣的好好先生,從來都是與人為善,怎么會有人想要殺他?在豪門圈,像這樣的腌臜事其實不少,不過一般不到萬不得已,基本上很少會下死手。這幕后的人買通亡命徒想要殺沈浪,那必然是沈浪在其中牽扯了很大的利益,亦或者,他阻擋了對方什么大事。江墨濃沉著眉思索起來,過了一會才看向江望,眼瞳深處閃過一縷濃濃的戾氣,“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之人挖出來,查一查沈浪到底跟什么人有利益牽扯,包括恩愛情仇,全都給我捋清楚。”“我這就去辦。”江望點點頭。“等一下……”“大小姐還有事?”“還有幾個在逃?”“狙擊你們的共有六個人,你開車碾死了兩個,我們抓住了兩個,剩下兩個在逃。”“不惜代價把人抓回來,這兩個扔到警察局去,多給點錢,讓他們重點照顧一下,別讓他們輕易死了。”江望微微一笑,“大小姐放心。”江墨濃坐下來,眼里的戾氣逐漸消散,從旁邊拿過一支女士香煙輕輕點燃。她很少抽煙,一般只會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抽上一支。斜躺在幾十萬的沙發(fā)上,她眼前一次次閃過車里沈浪不顧一切撲在她身上,為她擋刀的場景。她只覺得心里越發(fā)煩亂,恨不得將這段記憶直接抽離。連續(xù)吸了兩支香煙,江墨濃走到窗戶邊,仰頭看著天邊的殘月,今晚的天氣不錯,少見的有幾縷涼風,吹拂在臉上,帶來涼爽的觸感。每次看到這一輪殘月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想起當年在東江二中的那個酷暑,那個同樣帶著涼風,有著一輪殘月的夜晚。從小父母雙亡,爺爺又常年忙著工作,以至于讓她的性格有點扭曲,那個時候,她是學校的異類,染發(fā),打耳釘,穿得不倫不類,因為家世的緣故,學校領(lǐng)導也不敢管她。可因為她這一副小太妹的裝扮,沒有人愿意接近她,人人避之如虎,可越是這樣,她就表現(xiàn)得越極端,或許她想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吸取所有人的視線,彌補心中缺失的關(guān)懷和認可。那個時候,她經(jīng)常能聽到有人在背地里嘲笑她,幾個室友成雙結(jié)對,沒有人愿意跟她玩,同桌的女生,也在暗地里說她身上噴的香水太濃了,很讓人厭惡。突然在那個殘月的夜晚,她思念起過世的父母,精神一下子崩潰了。那個夜晚,她站在學校的人工湖前,透過碧波蕩漾的漣漪,透過水中殘月的倒影,思念著父母模糊的模樣,一顆心變成了死灰。就在她準備跳下去的時候,一只纖細的胳膊拉住了她。“同學,別做傻事。”夜晚實在太黑了,殘月高懸在夜空中,卻也只能依稀分辨出少年俊秀的輪廓。“滾開,我的事不要你管!”可少年依舊死死的抱著她,“同學,我爺爺跟我說過,人生沒有過不去的檻,你今天面對的絕望,等一段時間再回過頭來看,也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爺爺還說了,人在最傷心,最生氣,最絕望的時候,千萬不要輕易做任何決定,因為那是不理智的,等你心態(tài)徹底平和下來,做出的選擇才最理智。”似乎感覺到懷里的女生掙扎的動靜漸漸小了,少年的聲音也輕柔了幾分。“同學,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過什么,但我可以跟你說說我的經(jīng)歷,我從小被父母拋棄,小時候在孤兒院經(jīng)常被大孩子欺負,被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后,也經(jīng)常被虐待,你應該不會比我更慘了吧?”“我都還堅強的活著,更何況是你呢?”少女怔怔的看著他。“你看天上的月亮,連它都有陰晴圓缺,更何況是我們?nèi)四兀覀兛倳鎸@樣那樣的困難和阻礙的。”“我爺爺說過,只有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人生才會更加圓滿。”“同學,你連死的勇氣都有,為何不選擇好好活著,活出一片燦爛的明天呢。”江墨濃記得,在那一剎那,她的眼睛是明亮的,好像散發(fā)出了希望的光芒。“你松開我吧,我不會尋死了。”“真的?”“真的。”“那我松開你,你可不能再跳了,我聽說,溺水死亡的人是很難看的,渾身浮腫,眼睛凸起,特別嚇人……”“喂,大晚上的,你能不能不要嚇唬我!”“哈哈,看來你是真的沒事了,那我松開了。”“哼,我回宿舍了。”“等一下!”說著,少年放開她跑開了,不一會兒,他從附近的花叢里采了一朵郁金香過來,“送給你。”“送給我?為什么?”江墨濃怔怔的看他。“我雖然看不清楚你的臉,但感覺你特別有氣質(zhì),就像這朵郁金香一樣,高貴典雅。”少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啦,就是想讓你積極向前看,如果以后再遇到困難,你就想想這朵郁金香,想想剛才我說的那些話。”“真的,其實很多困難都是階段性的,就像我一樣,小時候被養(yǎng)父母虐待,我也想過去死,但現(xiàn)在再回頭想想,那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你好啰嗦啊,我走了!”少女傲嬌的看他一眼,搶過他手里的郁金香轉(zhuǎn)身走遠了。憶起這些往事,江墨濃嘴角情不自禁的翹了翹,只可惜,那晚月色太暗,沒能看清楚少年的臉,后來她默默地尋找了好久,也無從得知他的身份。江墨濃轉(zhuǎn)過身,一步步來到了書房,從最上排的書架上,取下來一本略微發(fā)黃的筆記本。打開筆記本,里面夾著一朵郁金香標本,上面還寫著一句話:勇往直前,你行的江墨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