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你35
這地方布置好之后,林雨桐還是第一次來,次布置陣法的時候,時間緊張,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更沒時間去里面看看轉轉。這初一進來,還別說,還真很有些樣子。更難得的是,大家都較守規矩。當然了,這也不是進去的時候完全通暢,這到哪不是都有階級嗎?
這要領牌子,進來過的這邊有檔案,登記過之后,第一次進去過后再出來,人家會給一個憑證,再次過來,不用登記,走直通專道,這進去了。有那沒來的,這不還得登記嗎?而這來的人里,又有級別的。如同一師門出來的,掌門在位,這種事難道掌門去親自辦?有師徒同行的,難道不是弟子服其勞?便是土財主出門,這不也得帶著隨從前后打點嗎?
而這些人呢,又自恃身份,萬萬不肯親自去的。因此,門口這里難免的出現了擁堵。一堆人堵在門口,有那么個別的幾個小字輩的,跑進跑出的,人家登記的問的詳細,有些弟子或是同門晚輩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這不是得來回的問嘛。
郭靖那邊也遇到同樣的問題,他的師傅們要進去,他幫著辦理這些瑣事。
郭靖跟人家說:“我大師傅……”
那人家當然要問說:“你大師傅是誰?姓甚名誰,家住哪里……”這本來是流程,每個人都是如此。大家都是按照規矩走的。
可這柯鎮惡當真受不了這個了。他呢是人站在外面沒進去,饒是周圍的環境這么嘈雜,人家的耳朵也聽的清楚明白。問靖兒的大師傅是誰?郭靖不是你們的熟人嗎?你們會不知道他的授業恩師是誰?所以,你們如今這么問是個什么意思,眼里也忒沒有人了吧!我們江南七俠如此的聲名,你們居然一副沒聽過的樣子。這是刻意羞辱誰呢?
當即勃然大怒,高聲呵斥:“靖兒,出來!何必自取其辱!”
郭靖正要跟人家說呢,被這呵斥聲弄的無所適從。這好端端的又怎么了?這么多人,人家等著登記呢。還是自己見過里面登記的那個巾幗營的姑娘,人家本來是主管這些事務的,不會親力親為。見是自己到了,不好意思叫自己插隊,但另叫到一邊,不用排隊能先辦了。自己都挺不好意思的,怎么這還不滿意了呢?
柯鎮惡這么一喊,好家伙,本來等的不耐煩,被問的不耐煩的人,總算是找到了宣泄的借口。
這個說:“柯大俠說的有理,這些人也未免太過目無人。”
那個說:“可不是嘛!小覷天下英雄呀。”
還有那說:“真當咱們是江湖草莽一般,全無半點尊重!”
大家都是有面子的人嘛,你這么做是不給大家面子。你不給大家面子,不要怪大家不給你面子。
于是,本來還算是有序的秩序,馬變的更加嘈雜起來。
丘處機也要說話,聲援柯鎮惡。馬鈺給伸手攔了,輕輕的搖頭,卻沒有說話。丘處機卻很有些憤憤不平,只甩袖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馬鈺看著師弟,很是搖頭。這地界,人家敢這么規定,而且之前一直沒鬧出動靜,那必然有人家的過人之處。人家沒有那金剛鉆,也不兜攬這個瓷器活呀。
那些鬧起來的,都是沒來過的。那些來過的,不是說說笑笑的,都進去了嗎?
其實要是一個個的排隊往里登記,也不過須臾便是一人通過。如今這不過是一門一派緊挨著,還都自持身份,不肯親自前去,只叫弟子代勞,本來簡便的事,愣是辦的不簡便了。
馬鈺是掌教,全真名下的教眾和田畝產業,掌管起來也非易事。他倒是很快能看出里面的門道來,如此做的好處更是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這么一來,他想的有點多了。經此一事,除非這些江湖人不到這兩位貴人的轄下,否則,誰的行動都在別人的關注之下。他不叫鬧,心里未嘗不是想著,本來可以跟那兩位貴人構建良好關系的,論起親近,當初救人自家是出了力氣的。有如此善緣,最終為何沒能走到一起呢?
于當時丘師弟的自作主張有關,也與全真壓根沒能那兩位的意思有關。一心只想著滅了金朝恢復宋國山河,可這……當權者完全是不會這么想的。人家打下來的江山,叫他們拱手讓人,然后面臨性命不保的結局,誰也做不到泰然處之。
如今再想想自家的做法,還真能用那句話,叫做:站著說話不腰疼。
因此,他不光沒有鬧起來,還率先進了里面,借著那么多人看熱鬧,沒人注意他們的時候,趕緊進去登記,然后入場。
事實真的很快,人家一問他一答,這邊早準備了他們的資料。對于這些江湖名望大的,便是把搜羅的資料先準備。到了還得問,問了之后如果事前準備好的事對的,那保留,直接進入下一個問題。如果有點差距,便在預留空白的地方填有出入的。名聲越大,這收集到的越全越準確。然后馬鈺親自體驗的,真是幾句話的工夫可以了。雙手奉給一面牌牌,請進去行。
全真七子一共七人,前后也不到一盞茶的工夫。
那么些人圍著江南七怪,有跟著起哄的,又純粹是湊熱鬧的。柯鎮惡越發的威風,說郭靖:“你不是認了主公嗎?請來見見,我倒是要看看,他把我們江南七俠當成何人!”
不遠處的四爺:“……”你愛是何人是何人,李莫愁之前送了幾個木牌,叫自家出入自由的。若不是為了看外面的熱鬧,他們帶著孩子早進去了。
林雨桐瞧見莫愁帶著人過去了,拉了四爺暫時停住,“等等……看著六個人還能鬧出什么來。”
四爺也停下來,低聲道:“發現了沒?南北對峙嚴重!”
是這個問題!
不說普通的百姓,連最不羈的江湖人,都有這種南人北人的觀念。跟著江南七俠起哄的,多為南人。
四爺是一針見血,這可真說到這些人的根子了。朱聰這會子對全真教的人心里有了不滿。自家大哥之前為了聲援他們,那是毫不避讓的站在他們的身邊的。如今呢?這點事情,自家這邊正說著呢,結果那邊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進去登記,然后一個挨著一個進場了。
這是什么意思?
說到底還不是看不起自家!
一時間心里激憤難平,不由的冷哼了一聲。
柯鎮惡正因為他一人出聲眾人響應而意氣風發,卻不想聽到二弟一聲冷哼,他當即問說:“二弟,如何了?”
朱聰低聲道:“全真七子進去了……”
這話一出,柯鎮惡只覺得怒火灌頂:“……他們能進去,咱們緣何不能進去?”
人家去登記了呀。
朱聰話還沒出口,柯鎮惡便道:“北地武林竟是視我們南地為無物不成?”
這話更叫群情激奮。
一眼看去,進去的好像都是北地人士。
郭靖連忙大聲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這地有遠近,人無遠近!消息自然是從北往南傳過去的。先得到消息的是北地,北地人距離都南地近便的多,得到消息便來,好些人都來了好些日子了。之前已經登記過了,所以憑著信物直接如常可以。咱們南地人,因著消息得到的晚,路途晚,好些也都是這兩日才到的。還沒來過這里,如今都涌進來,自然會慢一些的。如今還有更遠的宗派因為路程原因,也還沒到呢!這又如何說呢?難道也是因地取人?”
這話其實是很肯的。
不能說你們在南邊,我先給南邊送。等你們到了北地了,我再告訴北地人。這本來不是著急辦的事,有的是充足的趕路時間。因為這點事鬧起來,很難看了。
黃蓉覺得郭靖在人群里這么說話,真是特別有氣勢。便躲在后面偽裝了聲音喊道:“本來是這樣嗎?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這是什么大俠,分明是大怪。人家叫你們江南七怪,果然是沒有叫錯。我勸大家也散了吧,別圍著了。也別跟著這老瞎子起哄了,趕緊排隊往里面走吧,人家全真七子都能自己去登記,大家有什么不行的?”
別瞧著郭靖跟黃蓉的關系屬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關系,但這黃蓉偽裝了聲音,耿直小伙子郭靖是不知道這是他的蓉兒。別人也都沒往哪方面想!但是柯鎮惡不一樣啊,眼睛瞧不見,但這耳朵正常人敏銳的多。再是偽裝,這本音總是在的。再聽那說話的口氣,一口一個老瞎子,他頓時氣的渾身都打顫,抬手是一個巴掌打在郭靖臉:“若是還認我這師傅,便將那妖女給我擒來。”
郭靖被打倒是無所謂,師傅打罵都是正常的。但聽大師傅這意思,竟是再說蓉兒,“這關蓉兒什么事?”他還特意四處的看,哪里有蓉兒的身影?
黃蓉那輕功身法本是云鶴的那一套,當真是輕如煙,她又是易容過的,低了頭,隱在人群,哪找去。只要她不說話,柯鎮惡還真找不出來。
韓小瑩也覺得可能大哥聽錯了:“沒有那位黃姑娘,大哥聽錯了。”
柯鎮惡手里的降魔杖咚的往地一砸:“我還沒老糊涂。”
朱聰也道:“大哥聽風辨形,何時出過差錯?”
這么一問,韓小瑩也不說話了,一臉欲又止的看向郭靖:“靖兒,那黃姑娘生性狡詐,你又是一副直性子,被別人玩于鼓掌之間也不自知……”
“……不是啊……七師傅……”郭靖委屈的想解釋,卻不想李莫愁帶著人已經到了近前。
“各位!”李莫愁朝邊伸出手,后面跟著的小姑娘給遞了一沓子紙張和一支有些怪的筆來,“各位可否要入場?”
“自是要的。”柯鎮惡沒說話,圍攏在邊的其他人說了,這種盛事怎么能錯過呢?
李莫愁翻了兩頁:“故意尋釁滋事者,第一次予以黃牌警告,第二次直接驅逐!”說完,直接將那一疊裝訂成冊的紙張啪的一聲合了,“諸位該如何,請便。”
說著,直接又拿出一個黃牌子,遞給朱聰,然后點點頭,帶著頭直接離開。
但這黃牌子一發下去,吵倒是沒人吵了,可這氣氛卻更僵硬了。用這些人的思維模式便是:你們是一點不給人家留臉面呀。
那這是不給南地來的武林人士臉面。
便有人冷哼:“連江南七俠都是如此待遇,更何況是咱們。”
“那不去了?”有人還這么問。
“去!當然得去。得叫北地蠻子知道,咱們江南也是遍地豪俠。”
這么一說,響應者云集,也不管其他了,登記登記,排隊排隊,先進去再說。進去之后,好叫那些北地蠻子受些教訓。
四爺遠遠的看了一眼在一邊像是只看熱鬧的莫愁一眼,挑眉問桐桐:“你都給那姑娘怎么說的,她這領悟的倒是……”
不光挑起了幫派斗爭,竟是還挑起了南北之爭。
這種爭斗,導致的結果便是,除非出現特別驚才絕艷的人物,想把這江湖一統,那是癡人說夢。越是爭斗的厲害,越能凸顯仲裁者的重要性。莫愁為的是這個。
林雨桐也朝四爺挑眉:“聰明人點點通。”管著那么多人,又都是正常的官衙序列。莫愁那的俸祿,跟外任四品將軍拿的俸祿是一般多的。都說屁股決定腦袋,她的位置變了,思考問題的方式變了。
外面的熱鬧林雨桐沒興趣了,扯著四爺帶著孩子直接進去了。
板凳那東西自家當然是不用領的,但為了不顯得與眾不同,還是從入口的地方取了板凳,帶進去之后,卻直接去了觀戰臺。
觀戰臺是最近才搭建起來的,是用原木鋪的,一臺一臺去,面有座位。這都屬于裁判的位置了。
今兒老頑童在,一燈大師還沒來。洪七公估計是到了,但是不知道貓在哪里反正是故意不露面。黃藥師對這種程度的試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他對林子里的陣法有興趣,最近避開人多的地方,去武場外圍最遠的林子里研究陣法去了。
而武擂臺,兩方都已經站人了。筆趣庫
一邊是全真七子,一邊是武三通。
倒霉的趙志敬被別的弟子帶回去治傷去了,而何沅君卻始終在武三通的邊。
觀戰臺的是老頑童,這家伙一見全真七子那些師侄,先貓著桌子下面去了。龍兒一到地方,見他躲著笑了,蹬蹬蹬的跑過去,也蹲在那里,跟老頑童面對面:“你躲在這里干什么?”
老頑童朝武臺的方向看了看:“不要叫他們看見我……要不然又得念叨我了……煩都煩死了……”
龍兒一看:“那些有點道士認識你呀?”
“對的……對的……那些是討厭的道士……”特別討厭。說著,嘿嘿一笑,朝林雨桐看過去,嘴里發出呲呲兩聲,這是叫她過去有話說。
林雨桐笑:“您是老前輩,這是做什么?”
老頑童噓了一聲:“我今天不當值了……叫黃老邪來吧……反正,打死我都不當值……”
林雨桐笑:“沒人能打死您,但您不怕您那七個師侄被打死?”
嗯?
這七個廢物已經廢物到這個境界了嗎?哎呀呀!雖然一個個討厭的恨不能塞到尿盆里去,但是要是萬一被人打死,這也對不起師兄呀。
老頑童探出頭來:“誰能一下要了他們七個的命?你騙人!”
合著只要不是全死了,留一兩個存著那份香火,這都不太叫事是吧?
林雨桐也不說話,做跟四爺找了個避人的角落做了,至于龍兒,隨意吧。只要在觀戰臺,怎么玩都行。
這么一步說話,老頑童便有些抓耳撓腮,又偷眼看武三通,這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呀?怎么不轉過來叫我看看正臉呢。
武三通正低聲安穩何沅君:“阿沅莫要委屈,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