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清平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盤腿坐在沙發,然后手捂在肚子,朝著他的方向,臉帶著幾分笑意。
他一下變的小心翼翼起來,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怕驚擾了誰一樣,等走到清平跟前,眼淚都下來了,他單膝跪在沙發邊,跟清平平視,手放在她的肚子:“這是……”
清平才伸手抱他:“恭喜你,要當爸爸了。”
徐強的雙臂張著,不敢抱清平,好似怕傷到孕婦和孩子似的,“我要當爸爸了……”
兩人那么額頭對著額頭的流眼淚。
無端的,是覺得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好長時間,都晚九點多了,才醒過神。做飯來不及了,徐強打電話去公司,叫司機幫著買飯送來。還特別叮囑是哪一家店,那家的食材最好。
然后清平才提醒他:“該給家里說了。”
“對對對!”手忙腳亂的打電話。
先是打給徐天,徐天在客廳里坐著,對著電視的畫面勉強對口型呢,不敢放大聲音,給孫俊那小子請了家教,家教老師還沒走呢。怕電視的聲音影響老師課。
電話一響,他都去陽臺接了,“怎么這個點打過來了?吃了嗎?”
回回都是問這么一句。
徐強這回也沒嫌棄他爸十年不變的臺詞,趕緊道:“爸,你要當爺爺了。”
嗯?
爺爺?
徐天都不知道他對著電話歡喜的叮囑了些什么。掛了電話,覺得要做點什么,要不然,這心情平靜不了。
可走出房間,看著掛在墻的兒子媽的照片,到底是開了瓶酒,倒了兩杯,一杯給逝去的人放著,一杯自己慢慢抿著,他說:“你看,你要是好好的過日子,咱現在多好。兒子娶了個好媳婦,媳婦進門有了喜。這年前年后的,添孫子了。你稀罕小子,我稀罕閨女。現在只準生一個。那好閨女不兒子差。生啥都是一樣的。你說是不是?”
而老二家那邊徐強直接打給丈母娘了。別看老丈人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可這家里真拿事的,還得是丈母娘。
英子到底是女人,聽了愣了一下,然后說:“知道了,叫她好好的……”
可等掛了電話,趕緊給老二打電話:“你回來!馬!給我訂去京城的機票,有晚的我今晚走。”
老二問了才知道咋了?
高興嗎?
肯定高興。
但好歹把英子勸住了,“那么著急干啥?看有啥要帶的,現在好好想想。都給準備……”
然后那要準備的可多了。
一晚翻箱倒柜的,把當時嫁閨女縫被子剩下的棉花拿出來包好了,“明兒一早,得去買紗布棉布這些東西,給孩子做被褥衣裳……”
然后又道:“你看,這沒婆婆的壞處出來了。啥都得我操心。”
老二心說,真有婆婆了,你少操心了。還不定又得嫌棄人家親家母這個不好那個不對呢。
但今兒心情好,不跟她頂著來,只道:“帶著錢過去。她寫那東西說賣錢,我怎么瞧著那么邪乎呢。也不是正式的工作……現在有孩子了,別叫寫了。帶三萬……估計城里的開銷大,不夠她花的,帶五萬。想吃什么吃什么……”
英子嗯嗯的點頭:“都記著呢。”然后又感慨,“你還記得生她的時候不?真跟昨兒的事一樣。咋一眨眼要當媽了。”
遭罪開始了!
結了婚也還是孩子不是?
可有了孩子不再是孩子了!
完了給老三報喜了,姚思云搶過電話,說叫徐強帶清平去找哪個大夫哪個大夫的,“我今兒會給人家打個電話,你們去找,絕對沒問題。產檢不許馬虎,你必須陪著清平去做。從產檢到生產,只找這一個人,叫她給幫著安排。放心,孩子和大人,保準沒一點問題。”
徐強一一說記住了,然后才給林雨桐打電話的。這邊林雨桐還在開會,又打給四爺。
四爺真挺高興的,高興的結果是教訓徐強:“……家里光有鐘點工不行,還是找個月嫂吧。找個信得過的人,咱家不缺活干。你那邊得用四五年,得孩子幼兒園了才行。完了清寧清輝清遠這都跟來了。一個孩子接一個孩子的,不怕失業……”
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個小時。
徐強從來不知道四叔是個這么啰嗦的人。
而且聽起來,照顧孕婦還很有心得。什么月份該吃什么東西,該注意哪些,他說的很詳細。叫人一聽覺得很靠譜。
林雨桐回來的時候,四爺才放下電話,她還說:“給你打電話總占線。”
然后四爺把事說了,林雨桐一愣:“怪不得今兒蓉蓉給我打電話說在醫院好像看見清平了,問我這孩子是不是有喜了。我當是還想,哪里有那么巧的事?結果還真挺巧的。”
然后她關心人的方式,是一大早摁人家的門鈴送早飯:“哪怕是懷孕了,也該保持良好的作息習慣。白天實在太困了,可以睡。但是早不能賴床不起。”
早吃了小姨的愛心早餐,午親媽趕到了。
見面的模式先是抱怨:“你們現在一個個的,都是祖宗。我們懷孕那時候……”巴拉巴拉巴拉的,“你看看你們現在,兩家子都恨不能把你們供起來。”
然后本來還不害喜的,結果親媽來了,害喜了。
清平受不了這種涼的不許吃,生的不能吃,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整的煩躁的不行:“你看,我講究吧,你說我嬌氣。我現在不講究吧,你又覺得不行。那要怎么著啊?”
反正母女倆在一塊呆了沒三天,親親熱熱的也倆晌,嗆嗆起來了。
清平要工作,打開電腦自然穿防輻射的衣服。當媽的覺得這都是什么窮講究,個還要換一套衣服。她是最不習慣這種一天到晚在家換衣服的。出門在外面工作的還罷了,尤其是像清平這種在家里的作為的自由工作者。當然了,在英子眼里,這是無業游民。在臥室穿的是睡裙,露著肩膀脊背大腿的那種。從臥室出來,得外面穿一個那種睡袍,又好像是裹的嚴嚴實實了。好吧!樂意這么穿這么穿吧。等到梳洗完,吃了早飯了。班的班去了,然后在家的這個又去換了,穿一身所謂的居家服。你看這事整的,擱家里閑呆著,還有這種叫人穿著更舒服的衣服。那行吧!不是好享受嘛。居家居家吧!然后出門個超市,好吧!又換衣服,出門嘛。肚子還沒起來穿個孕婦裙,這在農村叫矯情,但英子還是忍了。畢竟外面人多,孕婦裝備大家都讓著她,不擠著她,還算是個理由。可回家了,你又換回居家服,這居家服還不一樣。早是長衫長褲,午成了居家的裙子了。要工作了,又給外面套一層。她想問,你這是熱啊還是冷啊?然后晚說出門吃飯吧,又換。說啥那那邊的餐廳得穿的正式,又不是白天去菜市場的那一身了。
你這是在家工作呢?
那點時間全叫你花在還衣服了。
你說準備給她洗衣服吧,那拉開衣柜,你說該洗哪家?
每一件都是穿過的,但每一件穿那么一兩回,還都是屁大點功夫換了的。
咱不能可著一件衣服往臟了穿嗎?
“你也是沒婆婆,我跟你說,你這要是家里有個婆婆,這日子一準過不成,我這當親媽的都看不過眼,你說人家婆婆能看的過眼嗎?”
當媽的一肚子怨氣,清平還一肚子不舒服呢。
說是來幫自己的吧,但是家里好像更亂了。她隨手放東西,這家里這么擺亂了。然后自己得跟在后面收拾。這都是小事情啦。關鍵是你跟她說剩菜剩飯倒了好了,小區里有野貓,會過去吃的。然后她舍不得浪費,剩下的菜不管是涼菜還是熱菜,都放在冰箱里,第二頓桌,她自己吃。那她能好意思還是徐強能好意思?兩人一伸筷子,她還擋,不許自己和徐強吃。好吧,不叫自己吃,是因為自己是孕婦。但是徐強作為女婿,丈母娘在家吃剩菜,這像話嗎?尷尬到無所適從好嗎?還有去超市,跟她說,需要啥買啥行,結果凡是打折的菜都買回來可多,冰箱里塞不下了都。
她說:“別買那個,吃不了……”
然后人家說:“沒忍住,才兩毛五一斤,咱小縣城都便宜……”
這也是親媽,這要是婆婆自己也忍不了。
英子跟林雨桐訴苦,覺得這熊孩子不會過日子。清平也找她小姨訴苦,覺得自家這媽實在是說不聽。
把林雨桐給逗的不行,說:“這也是親娘倆,誰也別跟婆婆媳婦的了。這要真是婆媳,婆婆心里不樂意也不會說兒媳婦。當兒媳婦是再不能忍受,也不會直啦啦的發表意見。然后憋著火,過的別別扭扭的。所以說,親娘倆還是親娘倆,明知道說了會吵還堅持說的,也只有親娘倆,也不會真惱,也真惱不了。”
英子輕哼:“跟我過不到一塊,我還不跟她過,將來我有兒子有兒媳婦,我跟我兒子媳婦過去……”
“得得得!”清平不屑,“我都受不了,你指望兒媳婦能受得了?”
又開始嗆嗆了。
吵吵嚷嚷的,英子呆了一個月,真得回去了,家里還有清遠呢。
走的時候塞給閨女一張卡,“拿著,想吃什么買吧。你那什么工作,不是說坐電腦跟前不好嗎?先別干了。你爸還干的動,能養的起你……”
徐強:“……”我像是養不起老婆孩子的嗎?
沒不舍得花錢啊?到底是哪里的錯覺覺得自家媳婦缺錢的。
清平不要那錢:“我之前寫的那些賣版權都夠我花用兩年了。”
這邊堅持不好,那邊堅持要給。最后清平要了,回頭卻又添了五萬給打自家老爸的卡去了。
沒人照顧了,月嫂還得半個月能到位。
于是,晚這一頓,改成清遠給她送飯了。
“真不用!”清平都不好意思了,“你課也怪忙的。哪里能天天跑?叫你姐夫去拿吧。”
清遠其實也是為自己方便的。晚飯盡量回家吃。還能帶點夜宵回去。要不然,一過十點餓。
這么大的小伙子,晚要是不填補點,睡都睡不踏實的。
之前有一回,晚十點了,餓的前心貼后背的,受不了了。問宿舍的這些牲口,誰有吃的。結果好家伙,都餓著呢。存量干凈了。ъiqiku.
好容易找到那個偷賣方便面的宿舍,買了回來,才發現沒熱水。熱水器還被學生會收繳了。
怎么辦?
干吃?
鋪那小四川從面跳下來,把用過的本子揉吧揉吧,然后到陽臺,用飯盒接了能蓋住方便面的水,把揉成卷的本子點著了。點著之后,一頭有寸許長的火焰,另一頭冒煙。把飯盒放在火,不大的工夫點著了。
一時間,眾人看小四川,覺得不似凡人。
沒想到一個破本子燒了不到三分之一把問題解決了。
好家伙,吃面喝湯的,宿舍的幾個人為一口吃的,折騰到半晚。
于是,他愿意開著車回家吃完飯了,順帶的帶點吃的回來吃。給大姐送飯,屬于順帶的。
以前大家都只知道清遠屬于家境較好的,從吃的用的穿的,很多方面都能看出來。
但自打來回跑回家吃飯開始,大家覺得這小子的家境不是一般的好。
開著好車進進出出的,在學校里不多見。
好處是吃飽飯,但壞處卻是:圍來的姑娘多了好多。
剛開始他是沒這種意識的。下課準備回家,然后來要做順風車的同學較多是了。坐個順風車嘛,這也沒什么。有些是坐一兩站路。一個學校的,還不至于那么吝嗇。
至于坐車的同學是男是女,他開始沒在意的。
后來不知道怎么的,有流了。說他是花花公子之類的。
一個宿舍的舍友跟他說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愣神。人家是羨慕嫉妒恨呢,好家伙,你可了不得了,每天開著豪車然后帶著不同的姑娘出去嗨皮了。啥時候也給兄弟們介紹介紹。
清寧說他們扯淡:“……是搭順風車的。”
可是誰信?
然后更嚴重的后果是,輔導員有請,意思是你最好不要開車了,最好老實的在學校呆著吧。別老往外跑了。
清遠能委屈死:“我叫她們搭個順風車,咋跟校風校紀扯了?”
輔導員是留校的在讀博士生,他說:“關鍵是招人恨!咱要談戀愛好好談戀愛,你說你也沒個固定的女朋友……”
“誰……誰說我沒固定的女朋友的?”清遠憋氣:“怎么好人是沒好報呢你說?”
輔導員笑:“行了!不開車不行了。”
這不是開車不開車的事!
晚回去打開電腦,看見閃爍的企鵝頭像,他敲下一行字:“明天見面吧。你在那里?我去找你!”
然后那邊久久都沒有回應。
直到晚睡覺前,都要關電腦了,那邊才回復了一個字:好!
約好了見面的地點,第二天,沒開車出去,白t恤藍色的牛仔褲去了。
不處離學校不怎么遠的咖啡廳。
進了里面,環視一周,一眼看到一個扎著馬尾辮的,穿著白t恤的姑娘。
她抬起手朝這邊揮動:“我在這里。”
清遠緩緩的走過去:“怎么認出我的?”
這姑娘狡黠的笑:“你猜!”
清遠哼笑一聲:“次跟我說,叫我去游樂場的的座椅下取禮物,你違約了。肯定躲在暗處看的。”
是那條藍色的圍巾。
這姑娘哼了一聲:“你也夠賊的,頭戴著帽子,遮著臉,我差點看不到……”
清遠恍然:“當時撞倒我的米老鼠,是你吧。”
當時在游樂園里發傳單的充氣玩偶,不小心撞了自己一下,帽子掉了。當時他還起身把人給扶起來了,她倒是把自己看了個正著。
這姑娘哈哈笑了起來,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越影,傳媒大學新聞專業。”
“金清遠,北大經濟專業。”他的手伸出去輕輕握了握對方。
越影看起來是個很大方的姑娘,直接問:“之前說什么都不見,怎么現在突然要見面了?不會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吧?”
昨晚琢磨了可長的時間,一直想不出他突然改主意要見面的緣由。
不會是隔著絡對自己愛的死去活來,那一定是有目的性的。
她特別坦然:“你說,我聽著,不需要藏著掖著。”
然后清遠真特別坦然的說了,然后又問人家:“……不是說心血來潮或是其他。是第一個想到的能做女朋友的是你了!那時候我想,第一個想起你,這不會是沒理由的。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認,我應該是習慣你了。”
越影看他,說話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習慣我了?”
清遠聳肩:“我不想騙你。咱我想我們可以試試,試試看我能不能愛你,或者說你能不能愛我?”
這個蠢蛋!
越影閉了閉眼睛:“這算是你追我嗎?”
什么叫算啊?
清遠這回較會說話了:“我是在追你!”
于是林雨桐有時候一個星期都見不兒子一面,他變的特別忙,每次打電話都是忙著呢。問回來吃飯嗎?他說顧不。
林雨桐跟四爺說:“個大學,跟誰沒過似的?到底有什么可忙的?連回來見親媽一面都沒空。”
四爺說話較扎心:“那肯定是去見你更重要的人去了。”
這可真扎心窩子了。
林雨桐跟過來吃飯的清平說:“看!知道當婆婆的為啥不待見兒媳婦了嗎?是這么來的!你說我養兒子養那么大,完了一轉眼,在他眼里養了他二十年的媽沒剛認識的姑娘重要了。擱誰誰受得了啊!談戀愛的時候,小姑娘都愛問,我跟你媽掉河里了,你先救誰。現在真是想問問這些姑娘,知道這些小伙子家里的媽都是啥心情嗎?”然后審視清平:“你沒問過這傻話吧?”
清平捂著肚子:“……我?他不是沒媽嗎?”
哦!也對!
“你捂著肚子干嘛?”林雨桐看她,“不舒服?”不應該啊!
清平道:“我想,我這肚子里這個要是個兒子,將來長大了要被姑娘問那話,我這心里咋也這么難受呢。”
所以啊!還是生閨女好!
她回去之后跟徐強這么說:“生個閨女,貼心。”
徐強說她:“嗯呢!你看你跟媽相處,知道生個閨女你肯定不寂寞。”
清平被噎了一下,這是諷刺親母女倆光嗆嗆的事了。
等放了暑假,清平還沒工夫逮住清遠呢。
姚思云來了。帶著清涓和清悅,到京城來住了。
清涓和清悅圍著她大姐的肚子打轉。清平呢,微微有些顯懷了,正是能吃的時候,坐在那里嘴不閑著。
她四叔把她面前的東西順手拿走,她還不自覺,去冰箱里又摸吃的去了。
林雨桐笑,也不管,問姚思云:“打算玩一段時間?我三哥沒來?”
“你三哥過段時間來。”姚思云低聲道,“清輝年紀也不小了,我打算找人問問看,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介紹對象啊?
太著急了!
姚思云搖頭:“那小子的脾氣,沒有個人看著,絕對不行。受不了心。別看跟那誰斷了,時間長了時候,肯定還會找女朋友的。與其他自己找,倒不如我幫著看看……以他現在的眼光,是找不到什么合適的人的……”
認識的都是公司里干家政的小姑娘,這都不是姚思云眼里合適的兒媳婦人員。
這邊這個媽為兒子的婚事操心。
那邊那個媽也一樣!
何小婉到底是幾經輾轉,問到了清輝的電話號碼。
清輝每年回去,都還是會去看看他姥姥,給她點錢。至于舅舅姨姨的,都沒怎么聯系。小山跟他媳婦去市里的民辦學校任教去了,兩人帶著孩子,老太太自己在家。清輝的小姨,兩口子去南方打工了,人也不在。不見也不想著聯系。
她是打到養豬場,廠里的電話是固定不變的,這些年了。后來又找了廠里以前認識的人,那家的兒子跟清輝是一般大小,小時候玩的可好了。她試了試,結果過了兩天,幫他打聽到清輝的手機號碼了。
她打過去,啥也不問,先說我在什么什么地方,你過來吧。
清輝能不過去嗎?
猶豫了半天到底是過去了,找了好久才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她說的地方,一個湘菜館。
門口停著冷藏車,車里坐著人。清輝看了兩眼,想來那個大胡子男人在車,沒想著露面。
他也假裝不知道,直接進去了。
何小婉抱著孩子,站起來,看看已經長成大人的兒子,“坐吧。”她說。
然后把孩子往起抱了抱:“你妹子,叫胡清甜。”
清輝無語,你生個孩子生個孩子,干嘛還從了清?完了什么名字不叫,偏偏叫個甜。
行吧!清甜清甜吧。
他沒伸手接這個妹妹,擺手道:“我手重,再給抱疼了。”
何小婉沒勉強,卻道:“聽人家說,你現在干的還不錯?”
清輝點頭:“有我四叔四嬸的面子,賺關系戶的錢都賺不過來。”
這也是實事,他現在一半的收入來源,都是承包的幾家醫院的保潔。再有姐夫那邊的好幾個校區,其實是不少掙的。
何小婉沒問掙了多少,卻說:“花錢別大手大腳的,也該攢著娶媳婦了。你爸打算什么時候給你結婚。”
“我這都沒對象呢。結什么婚?”清輝翻看菜單,“想吃什么?”又用下巴點清甜,“能吃蛋羹嗎?”
何小婉注意力不在吃的面,壓根沒回答,反而道:“沒對象不更得你爸操心嗎?我知道他靠不住。該操心的不操心,不該操心的嚇操心。”說著,拿出手機,“你爸換手機號碼了,原來的那個打不通。你報一下他的號碼,我得跟他說去。”
清輝把菜單一合:“你跟他說啥啊?”有啥可說的?
何小婉氣道:“你這孩子,你的婚事,我不跟你爸商量,難道能跟你商量?”
清輝直接來了一句:“我爸跟我媽商量呢,您摻和什么?”
這一句說完,母子倆都愣住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