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殿里,母親的眉眼看起來漂亮溫婉,對她盡是憐惜疼愛,卻透著幾抹,難的憔悴哀傷。
明珠看著看著,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心中想要知道的話。
云喬給孩子上完藥,讓孩子枕在自己膝上,給她重新梳了頭發(fā)。
有一搭沒一搭同她說著話:
“怎么這段日子以來,來得這般勤快,從前在中宮,不是說有一起讀書玩樂的小姐妹,想不起來見阿娘嗎?”
明珠嘟了嘟嘴,并沒說是因為娘親生產(chǎn)之時,她嚇壞了,以為以后真的再也見不到阿娘了。
而只是哼了聲,蹭著云喬膝彎,沒說話。
云喬也沒追問,給孩子梳完發(fā),交代下人熬了碗甜湯來喂女兒。
母女兩人呆了有半日,晚間時分,蕭璟歸來時,明珠才離去。
她妥帖地給蕭璟見了禮,這次,卻沒喊爹爹。
不過蕭璟其實也不在意她喊不喊,甚至都沒放在心上,仍舊伸手慈愛地揉了揉她腦袋。
臉上也只掛著公式化的笑。
明珠同他告辭,他提及讓她留在東宮用晚膳。
明珠道宮中皇祖母還等著自己,蕭璟也沒再留她。
越過她,往里頭走。
一邊凈手,一邊同云喬道:“孤先凈手,待會兒抱了孩子過來,再來陪你用膳。”
明珠剛踏出門檻,便聽到了身后蕭璟的這話。
她每次來,幾乎都會見到蕭璟親自抱孩子,事事妥帖,慈愛珍重。
那,或許才是親生父親對自己的骨肉的憐愛。
至于自己,喊不喊他爹爹,他其實根本不會在意。
那每一次揉在她腦袋上,帶給她安全感的,她曾經(jīng)以為,是爹爹的大掌,其實,從來對她都只有敷衍。
明珠垂眸,又一次在心里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的,她本來就不是東宮的骨肉。
誠如那些人所,一個并非皇室血脈的孩子,仰仗母親得寵,能養(yǎng)在中宮皇后處,有個太子爹爹,已經(jīng)該感恩戴德了。
別再給大人們添亂了。
明珠,如此對自己說。
……
離開東宮回去的路上,不巧,下起了暴雨。
臨到中宮門前時,明珠撩開車簾子看了眼外頭的大雨。
雨勢太大,她小臉上蹙了下眉。
隔著暴雨淋漓,似是瞧見前頭雨幕中,宮門前,有個撐傘立在門口雨水中的人。
馬車停下,宮人嘟囔了句:“哎呦,好端端的,怎么下了這樣大的暴雨,這可如何是好,郡主,您在馬車?yán)锏戎救m里拿傘來接您……”
邊說,邊冒雨下了馬車。
此時,那雨幕中站在宮門口撐傘的人,踏著雨水走了過來。
一聲聲咳嗽音,伴著雨水如注響起。
他人走進(jìn),明珠等人,才瞧見了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