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并無衣裙遮擋,人整個泡在水中,蕭璟方才細致溫柔給她洗凈身子,又上了傷藥。
壓著欲望紓解了一回,沒忍心再傷她。
卻沒想到,她初初醒來,拉著他濕透的衣袖,急急問的第一句語,是這樣的話。
蕭璟目光微沉,喉頭滾動,手指危險的撫過她的手背。
緩聲問道:“你方才,說的是什么?”
云喬沒意識到他動作的危險,也沒意識到他已然冷沉的目光。
仍舊被困在夢境里掙脫不得。
她并不知曉蕭璟真實的身份,只以為,他是那位兩江總督。
且不說蕭璟真實身份是當朝儲君,便是他這兩江總督的假身份,與云喬也是天地鴻溝般的差距。
云喬想著,蕭璟這樣的身份,又怎么會沒有妻妾。
或許他早就已經成了親,有了家室。
她跟著他能有什么好結果,又怎么敢,真的懷上他的孩子。
若是當真有了身孕,怕也真就是夢里那般的下場。
她自個不得自由活得毫無尊嚴,孩子也是任憑旁人拿捏,說殺就殺了。
他們那樣的權貴眼里,人命算什么東西。
云喬嗓子有些啞,即便夢醒,仍覺心有余悸。
她抿了抿唇,目光直直瞧著蕭璟,重又問了句:“避子湯藥呢?你這幾回弄進去了,卻沒給我送避子湯藥
蕭璟撫在她手臂的力道,猛然一緊。
云喬疼得悶哼。
不解的看向他。
蕭璟心里不暢快,連帶著臉色也陰沉。
云喬這才從他神情中意識到了不對,反應過來他或許是因著她張口要避子湯藥的事動怒。
當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當初,他可是日日讓嬤嬤瞞著她,騙她服下避子湯藥,唯恐她懷了身孕。
怎么她這樣識趣的主動開口,他卻反倒不滿了起來。
云喬心下納悶,疼得蹙眉,試圖從蕭璟桎梏下抽出自己的手來,
“你放開我!”她怒聲斥他。
他充耳不聞,反倒攥的更緊。
云喬被他攥的生疼,也有了怒火。
恨聲罵道:“你不會是想要我給你生個孩子吧?你做什么夢呢,你那樣羞辱我,我怎么可能給你生孩子!”
蕭璟原本也是不想讓云喬生一個身世染污的孩子的,可他不想,卻不允許云喬說不愿。
云喬的話在此刻的蕭璟聽來,著實是刺耳。
他怒笑了聲,回擊道:“云喬,這話該我說吧,你做什么夢呢?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生育我的子嗣?避子湯是嗎?你放心就是,我絕對會一滴不少的,讓你喝干喝凈,如此,你滿意了吧?”
蕭璟話說的羞辱輕賤,云喬氣得手抖,末了咬牙忍辱,昂首笑應了句:
“是啊,我是什么身份呢?
在你眼里,我不過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娼婦罷了,你讓我夫君把我賣給了你,來日,自然也會將我轉手賣給旁人。
你覺得,你無論如何的輕賤我羞辱我,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大人,您說的對啊,我是什么東西啊,一個玩意而已,連人都算不上,哪里配生育您的子嗣呢。
一碗避子湯怎么夠呢?
你不如干脆讓人給我灌上幾碗紅花再送來幾份麝香,最好找郎中開一副絕育的藥,
這樣才方便讓我做你榻上的玩物,供你和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樣的高官權貴,暢快舒心毫無顧忌的泄欲!”
云喬一番話說得決絕,
明明眉眼帶笑,明明高昂著頭顱,
明明半點不曾彎折傲氣。
偏生,心底里全是咬牙忍辱后一滴滴回流進心坎的眼淚。
她不愿意在蕭璟跟前掉淚,她不愿意讓他瞧見自己的脆弱。
可她說的這些話,無非都是傷敵八千自損一萬的辭罷了。
甚至有可能,這些話語半點都傷不到蕭璟,只是讓她自個兒心頭痛如刀絞。
內室浴桶里逼仄壓抑,蕭璟聽得這話,猛地拽著她腕子,就把人拉了出去。
他拽著她撩開浴簾,隨意裹上布巾纏住她身子,將人狠狠摜到了床上。
“好!云喬,你當真是好的很!你要絕育的藥是嗎?我成全你
他怒聲叱罵,抬步踏出內室房門外頭,急聲喚了往日派去沈家伺候云喬的嬤嬤過來。
大早上天剛微亮,嬤嬤一臉迷惑的被護衛喊醒趕來,瞧見立在屋檐下等著的蕭璟,忙恭敬行了個禮。
“主子喚老奴過來有何要緊事吩咐?”
蕭璟背身立在屋外檐下,聽得嬤嬤問話,抿了抿唇。
卻沒立刻答話。
方才怒上心頭,他著實是被云喬激怒的沒了理智,這才應下了要給她送絕育的話。
可此刻立在外頭,清晨的冷風一陣陣吹在腦門。
也總算喚回了蕭璟些許的理智。
絕育藥喝的輕易,可若是真要后悔,就悔之晚矣了。
即便他此刻并不真心想要云喬給自己生個孩子,即便他心里清楚,他和她不過是一段沒有結果的露水姻緣。
他眼下也只是將她當做榻上泄欲平日解乏的玩意罷了,她在他這里最大的價值,無非就是她那張絕色中肖似了他少時青梅幾分的臉蛋,和那具讓人銷魂蝕骨欲仙欲死的身子。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是就算如此,他此刻,也難以狠得下心,真給她灌下絕子湯。
嬤嬤久等不見他回應,下意識往內室里張望,果然瞧見云喬人正抱膝坐在榻上,眼眶里好似還噙著眼淚。
這嬤嬤跟著云喬伺候了不少日子,對云喬和蕭璟的這樁事,也算是了解不少。
蕭璟性子霸道,往日待人處事雖溫雅從容,實則這內里的真實性子,卻霸道得緊。
偏生云喬也是個硬骨頭,慣來是吃軟不吃硬。
這兩人撞到一處,可不就是天崩地裂彼此折磨嘛。
嬤嬤心下嘆息,猶豫了幾瞬后,試探的喚了蕭璟一聲。
“主子……”
蕭璟閉了閉眸,抬眼看向內室里的云喬,緩步走出屋檐,下了門前石階。
一直走到了書房門外,才跟緊隨在自己身后的嬤嬤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