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端王殿下到了,車駕已停在府門外,說是……特來探望老爺。”
蕭文遠和屠成迅速對視一眼。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屠首領,煩請暫避一二……”
李桓步履從容地走入庭院,目光掃過石桌上那兩杯尚冒著微弱熱氣的殘茶,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看來蕭大人有貴客啊,倒是本王來得不巧,擾了蕭大人敘舊。”
蕭文遠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動作間牽動傷處,只得虛虛地坐了回去,勉強擠出笑容。
“王爺重了,不過是……一個遠房親戚,聽聞下官傷重未愈,特來探望,說了幾句閑話,剛走不久……”
李桓擺擺手,似乎并不在意,徑直在蕭文遠對面的石凳坐下。
“蕭大人傷勢未愈,不必拘禮。坐著說話。”
管家忙不迭奉上熱茶。
蕭文遠緊張地問:“不知殿下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李桓沒有立刻回答,端起茶盞淺呷一口,方才溫和地笑道:“前些日子,蕭大人府上有一位‘遠房親戚’,在通寶錢莊,取走了五千兩現銀。這事,本王知道了。”
蕭文遠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間滲出冷汗。
“這……”
他強作鎮定,笑得有些勉強。
“王爺這是何意?手頭不便,取些銀子周轉,難道也犯法?”
“自然不是。”李桓放下茶盞,笑容依舊溫和,眼底卻毫無溫度,“這銀子嘛,花在刀刃上才好。尤其是……買命的銀子,當隱秘些才好。真要鬧得盡人皆知,第一個被架在火上的,恐怕就是蕭大人您了。蕭大人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這赤裸裸的警告,刺得蕭文遠心頭火起。
按著輩分,李桓還得叫他一聲堂舅呢……
這些年為了扶植李桓,他鞍前馬后出了多少力,擔了多少風險?
如今倒好,這好外甥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
蕭文遠脾氣不好,忍不住嗆聲道:“王爺這是怕了東宮?”
“本王不怕,卻不做虧本買賣。”李桓看著蕭文遠,不動聲色,“本王能查到的事,東宮的鷹犬未必查不到?我要是蕭大人,就不會引火燒身。”
蕭文遠的臉騰地一紅,厲色道:“王爺是在威脅下官?”
“是提醒。”李桓慢悠悠起身,撣了撣袖口上的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蕭大人要想玩火,盡管去玩,但別燒到本王的院子……若燒壞了本王的花花草草……就別怪本王不顧念這血脈親情。”
“王爺!蕭家人為你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為的不是蕭氏一族的富貴,而是為了王爺的錦繡前程……”蕭文遠猛地站起來,手撐著石桌,怒目圓睜地瞪著李桓。
“時機稍縱即逝,若王爺再瞻前顧后,遲遲不肯動手,等李肇平定了西疆,咱們都得掉腦袋……”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況,本王姓李,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輪不到旁人來指手畫腳……”
李桓說完,轉身就走,留下蕭文遠杵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
半晌,才鐵青著臉緩過一口氣來,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豎子不足與謀!翅膀硬了,就忘了根本,遲早要栽跟頭。他不動,咱們自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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