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緋色皮弁服,頭戴通天冠,手持大圭的朱由檢,在群臣的恭迎聲中,走到丹陛之上。
“群臣見禮!”
隨著鴻臚寺官員高亢的嗓音,群臣盡皆山呼萬歲。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臣免禮!”
朱由檢一揮衣袖,坐到了御座上,環顧一眼殿內群臣,面色平靜道:“今日殿內的諸臣,有見過朕的,也有沒見過朕的。”
“朕想著,我大明這兩年也算是太平,朝廷也尚有一些結余,索性就召各地督撫進京。”
“一來,你我君臣見見面,省得君不知臣,臣不知君,二來嘛,朕也想當面聽聽各地的具體的情況。”
“自朕登基以來,已歷七載,這七年來,天下雖未大安,然賴諸臣工盡心竭力,勉力維持,終使朝廷度支漸有結余,各地災荒得以賑濟,邊陲烽火暫得平息,此皆諸卿夙夜匪懈、鞠躬盡瘁之功。”
說到這里,朱由檢的目光變得銳利,在群臣身上掃過,繼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然,朕也聽聞,你們中有些人,視轄地為私產,對朝廷諸多政令怨頗多。”
“是,你們都是國朝重臣,是封疆大吏。”
“但這天下,還是朕這個皇帝說了算的!”
“臣等不敢!”
聽到朱由檢最后這句話,群臣盡皆跪地叩首。
“河南左布政。”
朱由檢忽然點名。
一位身材微胖的官員猛地一顫,出列跪伏在地:“臣在。”
“朕聽聞,周王離開后,王莊里面的諸多良田,被你劃給了自家?”
河南左布政使詹爾達,額角滲出冷汗:“臣……臣有罪……請……請……”
朱由檢冷聲打斷道:“你是有罪,朕聞你詹家在河南的糧倉,可是建了一座又一座,以至于糧倉離都能養出堪比貍花貓的老鼠。”
“朕看你就是河南最大的碩鼠!”
不待詹爾達辯解,朱由檢又看向其他人,面色嚴肅道:“朕年少登基,嘗聞,治國如烹小鮮,既不可急火猛攻,亦不可放任自流。”
“今朕觀天下,有些地方看起來風平浪靜,然水下已經是暗流洶涌,若不加整頓,必致沸騰四溢,不可收拾!”
群臣齊刷刷跪倒在地:“臣等惶恐!”
朱由檢站立在御座前,目光如炬:“今日之,望諸臣謹記,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非是空談,朝廷不會虧待忠臣良將,亦不會輕饒蠹國賊子,望諸公好自為之。”
“臣等謹遵陛下教誨!”
“今日大朝會就到此為止。”
“各地督撫,午后依序至乾清宮見駕。”
皇帝揮袖轉身。
“退朝!”
“恭送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中,朱由檢在王承恩等人的簇擁下,出了皇極殿,徑直返回乾清宮。
這場所謂的大朝會,看起來是虎頭蛇尾,但朱由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眾所周知,這樣的大朝會不是用來解決問題的,朱由檢也只是借此敲打敲打這些人。
待時間來到午后,朱由檢第一個就點了朱燮元的名字。
“宣云貴川總督朱燮元覲見。”
王承恩站在東暖閣門口,大聲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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