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霍老太太一直都在思考兩份報告的真假,她并不認為是方瑜的人在報告單上動手腳。
按照常理,三份報告出現了不一樣的檢查結果,那肯定是兩份同樣的檢查結果更有說服力。
但是軍區醫院的檢查報告要早于兩份之前。
宋文博不可能幫蘇婉隱瞞檢查結果。
除非是霍梟寒的主意。
現在聽到蘇婉又在同一天同一家醫院又做了一份檢查,很奇怪當時她打電話給人民醫院主任的時候,主任沒有提過這件事。
于是就開口讓謝白玲打電話問一問她在人民醫院的朋友蔡主任。
這個時間點蔡主任已經下班了,但是帶了不少的學生,讓正在值班的學生去查,謝白玲等在電話旁,開著免提,沒多一會兒就查到了。
果然有兩份同名同姓同樣年齡的檢查報告,而主任之所以只知道這一份,是因為他也是路過,不知道后面又出了一份名字叫蘇婉的檢查報告。
一份數值正常,一份數值不正常。
不正常的就是七點鐘的那份,最主要的是,還是檢驗科同一位醫生檢測的,復核的也是同一位醫生。
這也就是說檢查報告不是偽造的,經手的檢測醫生也都沒有問題。
問題就出在血液樣本人,被人調換了。
把五十歲婦女的血液樣本,換成了蘇婉的。
哪怕是測上一百遍,寫在十八歲蘇婉的報告單上,那就是早衰。
霍老太太的臉色頓時一變,就是徐老太太也是萬萬沒想到。
調換血液樣本的這個人是跟蘇婉有什么仇?要冒著這么高的風險,連續兩次調換蘇婉的血液樣本,陷害她。
而且這一看和蘇婉熟悉的人。
徐老太太慢慢的朝徐妙晴看了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向謝白玲。
徐妙晴幽深的瞳眸中迅速的劃過一抹慌亂,后槽牙不動聲色的輕咬了一下,但是很快轉瞬即逝,明艷的臉上依舊鎮定從容。
心理素質極為的強大,即便是在謝白玲那審視,覺察一切的銳利視線下,她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露出更為驚訝、擔憂的神色,還有迷茫和疑惑。
排除了檢驗科的醫生,現在就只剩下那接觸、送檢的小梅護士。
可是那小梅護士和蘇婉也完全不認識,無冤無仇的,她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只能是別人教唆、指使的。
“徐老師,紀委調查組在查出是李素梅姐妹寫的誣告信之后,就已經把他們家的關系都查了一遍兒,沒有一個是醫療系統的人。”
謝白玲掛斷電話,一貫溫雅的眼神泛著冷冽的光,逼視著徐妙晴,一字一句。
“區醫院檢查的時候,你也在。”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徐妙晴的身上。
霍老太太緊鎖著眉頭,渾濁的目光在謝白玲和徐妙晴兩個人臉上輪流掃視,沉聲問道:“白玲,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徐妙晴針對蘇婉,是她調換的血液樣本?
她顯然是不相信的。
“謝教授!”徐妙晴的聲音微微拔高,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但語氣卻分外的堅定,內核十分的穩:“您…您是在懷疑我…我調換了血液樣本?”她的語氣充滿了自己一心幫忙,卻被倒打一耙的氣憤和不可思議。
“我為什么要那么做?這樣做對我有什么好處?”
“從始至終我對小婉都十分的欣賞,她一個農村來的姑娘外語能這么出眾,我真的很自豪,為此我還推薦她去參加國際貿易的會議,做備選翻譯官,我太想讓她進步成長了。”
“她在教室被方瑜扔鞭炮的時候,是我不顧被炸傷的風險沖進去把鞭炮給澆滅的,您也可以跟同學們打聽一下,在學校我有多看重,喜歡她。”
徐妙晴一字一句,語氣溫柔卻又格外的清晰,相比較蘇曉慧被懷疑時裝委屈,用苦肉計,她直接抬高氣場,表達清晰,有理有據的反問。
果然高級知識分子就是不一樣,尤其還是留過洋,經歷過各種大會議和場面的。
本身外交官和各國打交道,目前華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并不高,自然免不了會被其他國家的外交官刻意刁難。
所以身為外交世家的徐妙晴,從小耳濡目染,應變能力是極強的。
“我和小梅護士并不是很熟悉,全都是因為我奶奶的關系,我不知道她詳細的居住地址,但是謝教授您現在可以再打一通電話去人民醫院要到她的家庭地址,去問,去查。”
徐妙晴微微抬高下巴,自信而從容,完全沒有一點兒的慌亂和心虛,顯得格外的坦蕩。
她很清楚,她們找不到任何的證據,哪怕連她這么做的目的,也都不知道。
她們所有懷疑的點,都沒有任何的證據和原因支撐。
她可從來沒有跟霍梟寒有過私下接觸,也更是沒有表露出喜歡、追求霍梟寒的一面。
一直都是彬彬有禮,進退有度,尺寸感把握的十分好。
這要是換成主體意識弱,邏輯思維能力不強的人,很可能就會相信徐妙晴說的話,甚至還會愧疚自己剛剛冤枉了徐妙晴。
但是內心堅韌的謝白玲卻沒有絲毫的動搖,就憑剛才徐妙晴故意在客廳里問她蘇婉檢查報告的事。
就知道她絕對是故意的,這也是她唯一露出的破綻。
因為像她這種家教良好的人,即便是關心,也會私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