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一副強搶之嫌!下官作為當地縣丞,愛民是本分,朝廷的職責也不敢忘卻!以大梁律法,沖擊府衙者,按謀反罪論處!!”
胡縣丞捶胸頓足,鼻涕眼淚一起淌,弄得滿身都是:“下官可憐他們受災受難,沒有降罪,只是派遣兵丁鎮壓一番,想著等他們安分下來,縣府這邊也快點把手續辦完,就給他們發放糧食。”
“可是老百姓懂什么?見官府用了兵,就說是不管黎民死活,有幾個帶頭鬧事的,煽動大家食用那些被洪水泡過的糧食,下官也沒辦法!”
雖然胡縣丞表現得情感豐富,悲憤委屈,可這樣依舊瞞不過沈安一雙明眸,更何況在到此之前,他還特意派人去前往益王軍中驗證消息。
得到的答案,都和之前從老百姓口中聽到的一樣。
胡縣丞已不是巧舌辯,根本胡攪蠻纏!
“事情果然如你說的一樣?”
沈安沒有直接戳破他,甚至語氣都比剛才要和緩很多,眼見如此,胡縣丞心中大喜過望,莫非是他相信了自己?
急忙壓住躁動的心思,胡縣丞可不敢在他面前,露出半點馬腳。
“這樣講來,似乎的確不能怪你;那瘟疫的事,你怎么說?”
現在除了賑濟之外,對于瘟疫的控制,他也沒作為。
胡縣丞已有說辭,聞當時跪倒在地,口稱有罪:“這一切,的確是下官不好!瘟疫出現,下官只以為將病尸體火燒殆盡,就能遏制發展。”
“沒想到……還是沒什么實際作用;我東菱縣地處山巒之中,經濟貿易不足,醫藥方面也是弱項。”
“僅憑縣府中的醫資力量,無力從根本上,治療控制,才有了今日之情形,此事,下官愿承擔一切責任!”
話說的好聽,可是字字句句,他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如果真按照他的說辭去判。
只怕這責任,最后還得算在朝廷身上。
是他東菱縣醫資力量不夠,又不是他胡縣丞懶不作為,頂多打他一個處事不當,應事不及的罪名,罰一點俸祿也就糊弄過去,絲毫不解決問題。
沈安當然也可以現在就殺了他,可是東菱縣的事不但處置的糊糊涂涂,在幕后操縱之人也不會浮出水面。
“好了,你起來吧。”
稍加思量,沈安擺擺手,竟讓他暫時起身,胡縣丞心中震蕩,猜不透他的用意,沈大人威名在外,兇神惡煞一樣。
今日犯在他手中,胡縣丞只求一條活命而已。
從未想過沈安會這么說。
“還不起來,莫非你還有事瞞我?”
聽到催促,胡縣丞不敢再猶豫,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他,神色有些惶然。
反倒是沈安,幽幽一笑,竟還叫人給他搬來一把椅子。
“你是這一縣之長,今日雖然本官在此,但也得尊你一程,免得日后本官離去,你胡大人再沒控部下之顏面。”
胡縣丞戰戰兢兢謝恩落座,他的屁股只敢搭在椅子邊上,整個人拔的筆直,說是坐,比跪著還累。
便是如此,他仍然要一臉賠笑,上差所賜就是給他胡某人天大顏面,接不住,也是有罪。
大堂的氣氛,隨著胡縣丞落座,緩和了很多,原本冰冷森然之感頓消,闔府上下差役官員,也都彼此松了口氣。
至少今天這一陣,算是度過去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