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斯現在是北元右翼大濟農,駐地一般在大同以北。
陸行簡給巴爾斯去了一封信,約他見面。
巴爾斯當年在京城囚禁的時候,生了兩個兒子。
現在兩個兒子還在陸行簡手里。
“他真的能來?”蘇晚晚沒有把握。
陸行簡瞇了瞇眼睛,胸有成竹,“一定會來。”
“韃靼人重視子嗣后代。”
“而巴爾斯,不可能再生孩子了。”
堂堂大濟農沒有兒子,后果很嚴重。
現在巴爾斯是達延汗活著的兒子里年紀最大的,繼承汗位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如果他沒有兒子,誰都不會選他當繼任可汗。
……
八月的大同城,沒有像往年一樣戰事緊張,而是一片安寧祥和。
蘇晚晚坐在同福茶館二樓靠窗的位置,靜靜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蘇小姐,好久不見。”
對面的座位上突然坐下個邊軍服飾的男子。
帽兒盔的帽檐遮住大半張臉。
男子微微抬頭,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她,仿佛潛伏的猛獸。
蘇晚晚心臟劇烈跳動。
這張臉她有印象!
正是巴爾斯!
“我兒子呢?”巴爾斯單刀直入。
蘇晚晚微微一窒。
“孩子母親,你就不關心嗎?”
巴爾斯瞇了瞇眼睛,臉上有一抹不耐煩。
蘇晚晚馬上理解了。
孩子母親對他沒什么意義。
他只要兒子,從而維護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我們可以給你兒子,甚至可以給你藥,治好你的病,讓你可以生很多兒子。”
“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已當可汗?”
蘇晚晚抬手給巴爾斯斟了一杯茶,給自已也斟了一杯,自顧自飲起來。
巴爾斯瞳孔一縮。
他能當上右翼大濟農,就是有明廷的暗中支持。
可是,自從把右翼前領主們打得丟盔棄甲、落花流水,父親達延汗對他就開始忌憚起來。
反而對大哥的遺腹子寵愛有加。
父親才四十歲左右,正值壯年,當然對他這個實力越來越強大的兒子有所防備。
“你是個魔鬼。”
巴爾斯的漢話說的拗口,卻毫不客氣。
蘇晚晚輕輕笑了。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不是嗎?”
巴爾斯一針見血:“大梁皇帝可真是個膽小鬼,自已不敢出來,派女人替他賣命。”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蘇晚晚,“被他廢掉了皇后之位,你居然不怨懟?”
巴爾斯自詡草原雄鷹,黃金家族血統。
卻沒想到,居然栽在這個柔柔弱弱的女人手里,兩次!
這輩子,他最恨的女人就是她!
沒有之一!
現在,她居然還敢大剌剌出現在大同城,和他喝茶談判。
“為什么要怨懟?”蘇晚晚答得云淡風輕。
她只是沒了皇后的虛名而已,其他的又沒少。
而這個虛名,是她自已不想再擔負。
這種底氣,是陸行簡給她的。
是這些年風風雨雨,不離不棄的經歷,給她的。
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重返京城后,只想逃離的可憐蟲了。
巴爾斯笑得很危險,“那么,請你去草原上做客,也希望你不要有怨懟。”
蘇晚晚頓了一下,打量四周,“這是大同城,你能擄走我?”
巴爾斯無所謂地聳肩,“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