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位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菲薄之資,嗣守鴻業,夙夜兢兢,懼忝先帝之托。今春秋漸高,精力日衰,念神器之重,必付得人。
皇二子胥定梁,天資英毅,仁孝性成。自十二歲戍邊,櫛風沐雨,親歷戎行,體察兵民疾苦,每以社稷安危為念。其性剛正,其志堅貞,撫軍安民,屢建功勛,深得將士之心,百姓之望。朕觀其德才,堪承大統。
皇長子敦厚,然性耽安逸;皇三子聰穎,惜年少氣盛。唯定梁文武兼資,仁勇并具,可繼朕志,克承宗祧。
著即傳位于皇二子胥定梁,繼朕登基,君臨天下。
內外文武群臣,當同心輔弼,共襄新政。新君即位,務以愛養百姓為念,整飭邊備,安撫黎庶,使海內升平,永固基業。
欽此。
大慶十一年冬十二月初八日
御筆親書
……
果然本應繼位的就是燕王。景春熙在心中暗嘆,那狗皇帝為了皇位,果然親手毒害了自己的生父,毒害手足,其心當誅。
這個認知讓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燕王左手撐住額頭,寬大的衣袖垂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他就這樣許久不動,似在假寐,但景春熙分明看見一滴水珠從他的指縫間滑落,在燭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胥子澤重新坐到了景春熙身旁,他用自己的右手蓋住了景春熙的手背,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景春熙微微一顫,卻出奇地讓人安心。
景春熙輕靠在椅背上,感受到雕花靠背的紋路透過衣料傳來細微的觸感。
三人再一次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
屋外,一陣夜風掠過,吹得窗欞輕輕作響,卻無人去理會。
燭火搖曳間,三人的影子在墻上交織,拉得很長很長。
燕王那雙布滿繭子的手輕輕摩挲著黃花梨木案幾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將那兩件事發現的經過又問了一遍,這次問得極細,連景春熙怎么救周嬤嬤,怎么放的火,怎么逃得脫,都問了個仔細。
景春熙都按跟靖親王弘郡王編的說法,再陳述了一遍。
同樣的,說到周嬤嬤的慘狀時,燕王也同樣紅了眼眶,胥子澤也再一次難過的再低下了頭。
燭火在燕王深邃的眼窩里投下搖曳的陰影,當他追問金磚上蓮花的形狀時,胥子澤注意到,父王左手正在無意識地捻著腰間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