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桑旎第一次看見傅宵寒這樣子。

說起來，他此時的表情，倒是比從前那冷靜沉穩的時候……生動多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桑旎才發現，原來他的情緒hi是會為了她調動的。

——真新鮮。

不過也是，她剛才的話，換作是任何的男人聽了，大概都會生氣。

但與之相反的是，桑旎現在非常平靜的心情。

她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后，反問，“我剛才說的還不夠清楚？我說……”

她的話還沒說完，傅宵寒的手突然抬了起來！

那動作，桑旎很是熟悉。

因為從小到大，她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

她的眼睛甚至已經下意識的閉了上去，等著他的巴掌落下。

但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傳來。

桑旎慢慢睜開了眼睛。

傅宵寒的手掌依舊停留在半空沒動。

但他的眉頭依舊緊緊地皺著，額角是暴起的青筋，此時在桑旎的注視下，那條青筋還在輕輕跳動著。

桑旎看著他，卻笑了起來，“打啊，你為什么不打？”

一個男人，想打女人，和打了女人有什么區別呢？

沒有區別。

此時，桑旎甚至有些期待他的巴掌落下。

因為這樣的話，她就能徹底對他失望了。

她可以無比確切的告訴自己，她過去幾年喜歡的，就是這么一個玩意兒。

冷漠、無情，甚至還會跟自己動手。

至于前段時間他們的那些微末的溫情……也都是假的。

就好像是陽光下漂浮的泡沫，甚至都不用去觸碰，自己就碎掉了。

說來可笑，他們同床共枕的那天晚上，桑旎想了很多。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貼近他的心跳，也是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他臂彎的溫度。

她甚至想過，他們在浴室的時候，他為什么沒有繼續。

是因為隔壁人的投訴，還是單純的因為……心疼她？

心口上的傷明明還在提醒著自己——不要愛上他。

愛上他的后果，她已經嘗過一次了。

兩年的時間，她一顆心從炙熱變成了冰冷。

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自己離開。

再來一次，她怕自己連最后一層皮都會褪掉。

可她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她甚至想過，他們之間的交易，或許只是傅宵寒笨拙的挽留。

他一向都是驕傲矜貴的。

他們都已經離婚，他肯定不會放下身段來跟自己說些什么，所以他才提出了交易。

可現在，桑旎發現自己真的太天真，太可笑了。

她那顆為他慌亂、動搖、糾結、痛苦的心，他從來都不在乎。

如今，她的所有情緒都隨著傅宵寒抬起的手掌……碎掉了。

“傅宵寒，我真的……好討厭你。”

桑旎說道。

話音落下，她的眼眶也迅速紅了起來。

但眼淚一直只在里面打轉，始終沒有落下。

傅宵寒的巴掌沒有落下，手改著捏住了她的下巴，“是嗎？那你喜歡誰？葉梓瀾嗎？”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他消失在仝城？”

他的話說完，桑旎的情緒倒是停滯了幾秒鐘。

然后，她的牙齒慢慢咬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