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的結果如何也就不難預料了。
少年站在深淵之上,對著強大的對手仰起頭:“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不管最后會變成怎樣,我都一定要打敗你!”
boss輕輕的笑了:“嘴巴說說可是不算的。”他低下頭注視著傷痕累累的少年,眼波溫柔仿佛春水,“——我在饑餓之塔上等你。”
少年狠狠的攥緊了拳頭,不知道過了多久,咬緊的牙縫間才慢慢吐出零碎的誓:“我一定……!”
暴雨傾盆而下,澆灌在黑色的土地上。
曠野之上一片荒蕪,整個世界都仿佛在哭泣。
“卡!”
鏡頭一滅,艾森納從道具坑里抬起頭,滿懷希望的看向段寒之。
段寒之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半晌才慢慢撫摸著下巴,轉頭去問副導演:“各位也都是非常有經驗和審美品位的前輩……對這段鏡頭的感覺怎么樣?”
三個副導演飛快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見,選出來一個代表,誠懇的對段寒之道:“我覺得非常成功!非常有感覺!雖然鏡頭感稍顯不足,但是到時候特效一做燈光一打,整個效果一下子就烘托出來了!”
段寒之懶洋洋的一揮手:“別拿后期來說事,我討厭用后期來拍電影的導演。”
“唔,尊敬的段,您要知道,艾森納之前一直是歌手和模特,在歐美圈的人氣非常高,拍電影的話經驗稍顯不足。不過作為演員我覺得只要動作和表情到位就可以了,像這種背景宏大細膩的電影最大的看點難道不應該是3d特效嗎……”
段寒之想說什么,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又閉上嘴巴,淡淡的笑了一下:“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先來看看第二位候選人的表演。”
衛鴻沒來得及上妝,反正他那張臉段寒之也看習慣了,他就只披了道具袍子,戴了個黑色凌亂的假發套,跟原著里那個臟兮兮的大黑狗有著莫名的神似==
試鏡的段落是隨便從劇本里挑的,衛鴻閉上眼睛隨便摸,摸出來結果一看,是中間一段有關于少年們圍坐在篝火邊聊天的鏡頭。
少年專心致志的看著篝火,一邊轉動著烤得孜孜作響的山雞。他的同伴精靈男坐在邊上,懶洋洋的看著星空。
“啊,我真喜歡這片叢林。要是給我選擇的話,我一定呆在這里不走。據說饑餓之塔矗立在終年暴雨的平原上,地面常年被沼澤覆蓋,泥濘深得可以漫過你的膝蓋呢。”
“你不想去就別去唄。”
“但是如果我留在這里,那我就一輩子也走不出去了。”少年放下樹枝,黑色的眼底映出浩瀚星空,“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父親,祖父,祖父的父親,祖父的祖父……從來沒有一個族人走出過這片雨林。每一個人都在泥潭中生活,找不到方向,茫然的度過一生。”
“但是,我想稍微做一些不同的事情!”少年轉向同伴,火光映出他年輕的臉,“我想知道這片森林以外的地方都有什么,有哪些不同的人,說著什么不同的語,做著什么不同的事情。我想試著變強一點,再變強一點,雖然我可能一輩子都達不到哪些強者的高度,但是至少我努力過了!我可以向后來的族人證明,我們也是可以通過努力變得強大的!”
精靈男打著哈欠,瞥了他一眼:“這么說,你想當人啦?”
少年猶豫了一下,但是緊接著否認:“不。”
“哦?”
“不管我變成什么樣,我還是那只生活在族群里的黑狗。”少年捂住心口的位置,一字一句認真的道:“人類,城市,街道,商店……那些都非常美好,但是那不關我的事。我本來是只黑狗,以后就還是只黑狗。不管外邊的世界多么美麗,我的心都還留在這片黑色的土地上。”
“啪!”助手利落的拍下end,燈光隨即緩緩熄滅。
段寒之從椅子里站起身,儀態萬方:“各位覺得怎么樣?”
三個副導演猶疑了半晌,剛才那個看起來最年長的代表才委婉的咳了一聲:“當然,這位衛先生的演技也非常好……動作和表情都非常的到位……”
段寒之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但是……怎么形容呢,我想像這樣一段普通的對話,在整個劇中也不過三十秒到一分鐘左右的長度,拍攝難度不高,表現力度也不強,實在不是一個適合用來試鏡的片段。”
衛鴻從攝影棚里爬起來,對段寒之比劃了一下,小聲說:“我去卸妝。”
段寒之一邊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一邊轉過頭盯著那個副導演,淡淡的說:“我并不這么認為。”
“……這樣,冒昧請問一下,”副導演看著衛鴻和段寒之之間默契的互動,忍不住低聲發問:“您和這位衛先生的關系是……?”
段寒之正伸手去開攝像機,聞突然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個眼神極其的森冷,加之他原本就生得格外冷俊,副導演頓時被他逼的一退,就像是大熱天的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下一般。
“段——”
段寒之溫柔的微微笑起來:“我們來看看衛鴻的鏡頭回放吧。”
副導演僵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動,段寒之輕輕把手放在他肩上,似乎非常輕柔友善,但是眼底卻閃爍著不可錯認的兇光。
“……”副導演默默的汗了。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這時再提出什么反對意見,段寒之就會毫不猶豫的活生生捏碎他的骨頭。
與此同時,化妝間。
衛鴻推門而入的時候艾森納卸完妝站起身。不過他所謂的卸妝就是把假發套摘下來,把粉抹掉,然后在耳朵上、眉角上、鼻翼上、衣服上重新套上一個一個的環,所以看上去比不卸的時候還要夸張。
衛鴻笑嘻嘻的走過去,擋在了艾森納面前。
艾森納對這個情敵一點好感也沒有:“怎么,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衛鴻擺了擺手指:“我什么都不想說。”
“那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男人用什么方式來爭奪情人嗎?”
艾森納莫名其妙:“……什么?”
衛鴻友善的微笑道:“不是用語。”緊接著砰地一聲一拳上去,毫無阻擋的狠狠打中了艾森納的肚子:“——而是用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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