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天已經晚了,又下著大雨,衛鴻全身濕透的感到火車站,只買到當晚的硬座票。他又沒有什么換洗衣服,就只能穿著濕漉漉的一身,坐了一夜的火車,今天從火車上下來的時候被涼風一吹,當時就打了兩個大噴嚏。
衛鴻體質還是比較強硬的,在火車站里坐了倆小時,慢慢的一口氣歇過來了,體溫竟然被他自己給壓下去了。
衛鴻這人一向沒有什么自己已經是個當紅角兒了的自覺,他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往火車站長椅上一坐,既沒戴墨鏡,也沒戴帽子,不一會兒周圍路過的小姑娘們都要回頭看他一眼,一邊看還一邊竊竊私語:“你看那人長得像不像衛鴻?”“我看是像,不會就是他吧?”“哎,人家是明星也!你見過明星坐火車,沒有助手,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的嗎?”“……是哦。”“認錯了吧!……”
段寒之一邊聽衛鴻痛說革命家史,一邊時不時發出一聲冷冷的哼笑:“也就是說,你告訴你爹媽你要娶我當媳婦兒,但是他們表示了強烈的反對,因為我并非女性?”
衛鴻蔫蔫的:“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你怎么能欺騙二老呢?”
“哎?沒欺騙啊?”
“隱瞞事實真相這還不叫欺騙嗎!”段寒之把裝著姜湯的白瓷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放,“明明是我娶你當媳婦兒,怎么能說是你娶我呢?”
“……”衛鴻正在拼命搖晃著的尾巴一下子僵直了:“啊?”
“既然是我娶你,那我是男性這一點又有什么值得反對的?你父母真是莫名其妙!”
“……”衛鴻張了張嘴,弱弱的提醒:“可是,我也是男的……”
“那只能怪你父母沒把你生成女的,這關我什么事!憑什么怪我!”段寒之憤怒的一拍桌子,居高臨下的命令:“趕緊喝湯!喝完睡一覺,明早起來跟我去攝影棚試鏡!”
空空蕩蕩的家里現在變成了兩個人加一只狗,這個穩固的三角(……)關系讓段寒之非常的安穩踏實。他好好的睡了一覺,早上打著哈欠醒來的時候,廚房里已經傳來了衛鴻在忙活早餐的聲音。段寒之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
“我要煎蛋,一面熟。切兩個蘋果給我,要脫脂牛奶。”段寒之披著睡衣,懶洋洋的靠在廚房門框上吩咐。
他睡衣紐扣開了兩個,早晨剛剛醒來,皮膚白得幾乎透明,一眼能看見深深凹進去的漂亮的鎖骨。可能是因為還不大清醒的關系,長長的眼睛半瞇著,眼睫扇出半弧形的陰影,慵懶而矜貴。衛鴻只看了一眼,那目光就掉進去半晌沒拔出來。
已經好長時間沒投喂了沒投喂了沒投喂了!要求喂食要求喂食要求喂食!
段寒之輕而易舉的無視了大型犬衛鴻同學的內心咆哮,他轉身親昵的揉了揉大黑狗的下巴,順手塞給它一把狗餅干。
大黑狗滿意的嗷嗚一聲,把餅干咬得嘎嘣嘎嘣響,聽上去無比幸福。
對比如此鮮明的差別待遇讓衛鴻嫉妒得流淚了。
“馬上陪我去買點吃的放家里,然后去影視城試鏡,有個小鬼佬跟你搶角色,他今天也會來。趕緊把這個試鏡的事情搞定,等其他人的檔期也差不多安排好之后,你陪我回家一趟。”
衛鴻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回家?回你家?”段寒之家不在b市,他們那時江南大族,姑且不論經濟水平怎樣,現在這些人都生活得非常優裕休閑,有著書香世家所特有的彬彬有禮、相敬如賓。
據段寒之的說法,他已經很多年沒回去過了,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也都專注于自己的事業——畫畫,攝影,自由撰稿等等,幾乎沒有人真正關注段寒之的事業和名聲。
“想什么呢,我是說回你家。”段寒之在臥室換衣服,聲音聽起來充滿了盛氣凌人的驕傲和矜貴,讓人一聽就恨不得沖過去掐住他的脖子使他的身體做前后一百八十度的猛烈搖晃。
“回,回我家?”
“當然是去你家探望老岳父和丈母娘了。”段寒之趾高氣揚的說,“他們一定對我答應娶你這件事心存感激并且無意表,但是沒關系,我會給他們當面對我表達感激的機會的。”
衛鴻目瞪口呆。
大黑狗吃光了餅干,嗷嗚了一聲。
“……你覺得……可能嗎?”衛鴻望著黑狗兄,木然的喃喃道。
大黑狗白了他一眼,搖了搖尾巴,一溜煙歡快的向段寒之小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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