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已經有了再娛樂圈立足的能力,雖然說不上大紅,但是走出了漂亮的第一步,好歹算是個角兒了。他們之間有過責任有過義務,但是現在段寒之的身體情況已經超出了衛鴻的義務范圍,他們之間已經兩清。
潛規則沒有潛這么久的,再久,就要出妖孽了。
段寒之手指間一直把玩著那個沉寂的vertr黑色直板手機,他把杯中殘酒一飲而盡,然后把手機放進口袋。
這么久都沒有響起,以后也不會響起來了吧,段寒之想。
到美國沒過幾天天氣就開始轉涼,狼狽為奸二人組不約而同的套上了黑色羊絨長款大衣。段寒之只因為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脆弱無比,經不得凍,經不得風吹;張大偉是因為這幾天跟人玩兒多了,腎經虧虛,要注意保暖。
圣維斯萊特醫院也是第一次接收這樣的病例,醫院的上層跟段寒之也頗有些交情,專門給他弄了個醫療小組,一幫藍眼睛大胡子的美國佬跟在后邊研究。很快醫院打來了電話,過兩天就要給段寒之做正式的全身檢查。
美國佬朋友歸朋友,該收的錢一分不少收。段寒之算了一下自己即將面臨的賬單,然后上網去check了一下賬戶,準備從網絡定期銀行上多劃點錢去活期賬戶,免得到時候花錢松活了,手邊錢緊張。
誰知道他一檢查自己的賬戶,突然發現多了十萬塊美金。
段寒之的錢當然不可能只放在一個銀行一個賬戶里,但是美金他從來都是固定放,不可能突然多出來十萬塊。這個數字可不小,段寒之又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是三天前才從國內匯來的現匯。
段寒之在娛樂圈混跡多年,也有些錢來路不怎么正,為了以防萬一,有些資金他是交給魏霖和華強幫他保存的。但是不論魏霖還是華強,都不可能不打招呼的突然送給他整整十萬塊美金,而且三天過去了連個口信都不打。
段寒之立刻打電話去銀行,去找他們問送十萬塊美金現匯的那個中國賬號和名字。
聲音甜美可人的銀行小姐查了一下,然后流利的用英語回答:“是一個wei先生,對方賬戶名字縮寫是h·wei。您還有什么問題嗎?”
段寒之沉默了半晌,說:“沒有了。”然后他掛斷了電話。
十萬塊美金現匯,差不多相當于小九十萬人民幣。
段寒之知道衛鴻沒什么花銷,是個攢的住錢的主兒,但是他同時也十分確定,就算把衛鴻兩部片子的片酬錢加起來、以前零零碎碎的積蓄也算上、再把那一身小破小爛的都賣了,也整不出九十萬來。
他上哪兒弄的這么多錢?
段寒之雖然人在美國,但是關系都在國內,三更半夜的一個電話打回去北京,把魏霖從床上震了起來。魏霖一開始神智還模糊,段寒之劈頭蓋臉的問:“你給我說實話,衛鴻剛給我匯了十萬塊錢,他哪來的?你借錢給他了?”
魏霖打著哈欠,迷迷瞪瞪的說:“十萬塊錢有什么呀,他拍咱們這片子片酬就不只十萬了,后期,宣傳,廣告,商品代……”
“你他媽在哪個美人窩里,趕緊滾去給我洗個臉再說話!”
魏霖嚇了一跳:“噓!你亂說什么啊段導!我在老婆炕上哪!”
段寒之哼哼冷笑幾聲,說:“我管你在睡誰,醒了就好。衛鴻幾天前給我匯了十萬塊錢美金,他哪里來這么多?是不是你借給他錢了?”
魏霖一聽十萬塊錢美金,一下子就嚇著了:“什么?十萬塊?給你?”
“你他媽廢話,難道是給你不成!”
“哎呀我滴個媽哎!”魏霖說,“你別說啊段哥!他真把錢給你了!這小伙子對你還真是情深意重,我看你都不用猶豫了,直接跟了他吧!”
“……”段寒之溫柔的道:“滾你媽的?!?
魏霖立刻坐正了,對著電話筒發誓,說段哥我絕對沒有背叛你,絕對沒有。我確實借錢給衛鴻了,但是沒借多少,我媳婦兒管家呢。再說當時我借錢給他的時候也不知道那錢真是給你的,他只說他有個朋友生病用錢,我知道你這會兒要開刀,但是你開刀用得著他給錢嗎?所以我只猜測了一下錢是不是借給你的,我真不知道他確實傾家蕩產的把錢都給你了啊。
段寒之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呼吸一聲聲的順著電流傳過來,聽不清楚。
“那小子當時說,他想湊個十萬塊錢美金,但是手邊不湊整,還差一些,問我能不能借他。我魏霖在這道上混久了,什么人真什么人不真一眼就看的出來,衛鴻這小子算是難得的一個忠厚人,他要是真有什么困難,我能借也就借了。不過這幾天實在不湊巧,媳婦兒剛查過帳,手邊能動的也就那兩三萬,一起拿給他了。我估摸著如果他真想湊個整十萬美金,那應該還差不老少?!?
段寒之的聲音聽起來陰晴不定:“那他怎么辦了?”
“你聽我說啊,前天我碰見他了,你猜怎么著?”魏霖頓了頓,好像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好像是問一個娛樂圈大佬的妹妹借足了十萬,人家還是第一次見他面,連個欠條都沒打,直接就帶他去銀行當面把帳轉給他了。你說我在這圈子里混了這么多年,我怎么就沒見過這樣的好事呢?”
段寒之微微的抽了口氣,說:“這怎么可能,人姑娘白送他錢?別是攪進什么亂七八糟的事里去了吧?!?
“我一開始也這么想來著,”魏霖說,“不過我們都想錯了。那姑娘據說是想玩票,自己寫了個劇本,想導演成連續劇,但是劇本題材太冷了,注定沒啥前途,她喜歡的腕兒們都沒人愿意演。據說那姑娘跟衛鴻聊了會兒天,覺得衛鴻特別適合演劇里的一個角色,所以借錢的代價就是讓衛鴻陪她演這個劇,還是個男二號——這種事我真是第一次見到,喂段導,你見到過嗎?”
段寒之半晌都沒有答。
“我前天見到他的時候,他在累得跟條狗似的準備這個劇呢,”魏霖呵呵的笑了起來,“等你開完了刀回來,我陪你一道看看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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