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江紅也跟著附和道:“是啊,張頭兒。現(xiàn)在這世道,誰家還沒個難處啊。魚生平時也勤快,對大家也不錯,咱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唄。這魚賣了就賣了唄,江里還有好多呢!”
張江紅年輕氣盛,說話直來直去,臉上滿是不解,他不明白張?zhí)炝紴槭裁磿榱诉@么一條魚發(fā)這么大的火。
水生更是心疼地走到劉魚生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對著張?zhí)炝颊f:
“張頭兒,你看魚生都給你跪下了,這孩子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咱們都是一起在江上討生活的,就通融通融吧。這白龍王雖然稀罕,可人命關天啊。”
水生說著,眼眶都紅了,他家里也有老人,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也和劉魚生一樣著急。
眾人你一我一語地勸說著張?zhí)炝迹锹曇艚豢椩谝黄穑诮嫔匣厥帯?
可張?zhí)炝紖s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你們懂什么!”張?zhí)炝纪蝗淮舐暫鸬溃曇粼诮嫔险ㄩ_,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這白龍王可不是一般的魚,它是咱們漁民的守護神。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不能壞在我們手里。要是我們今天為了錢把這白龍王給賣了,以后這江神爺怪罪下來,咱們誰也別想好過。到時候,別說打魚了,說不定連這船都保不住。”
眾人聽了張?zhí)炝嫉脑挘汲聊恕K麄冸m然覺得張?zhí)炝颊f得有些玄乎,但心中也不免有些動搖。
畢竟,他們祖祖輩輩都在這江上生活,對這江里的規(guī)矩和傳說還是心存敬畏的。
劉魚生見眾人都不說話了,心中更加焦急。
他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張?zhí)炝迹俅伟蟮溃骸皬堫^,我知道您是為了大家好,可我娘真的等不起了。我向您保證,以后我一定多做好事,彌補這次的過錯。您就高抬貴手,別逼我把魚放了。”
張?zhí)炝伎粗鴦Ⅳ~生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一想到規(guī)矩,他的心又硬了起來。
張?zhí)炝家Я艘а溃f道:“魚生,不是我不幫你,是這規(guī)矩不能破。你要是真的缺錢,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湊一湊,但這白龍王,絕對不能賣。”
劉魚生聽了這話,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身體猛地一震,最后一絲希望如泡沫般瞬間破滅。
他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直直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仿佛靈魂都被抽離了身體。
“完了,一切都完了…”劉魚生喃喃自語著,聲音微弱得幾乎被江風淹沒。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母親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模樣,以及那堆積如山的醫(yī)藥費賬單。
“昨晚上打了半宿,才打了不到八十斤魚,賣了不到二十塊錢,這大魚不能賣,以后要是打不到這么多魚,娘的醫(yī)藥費就更沒著落了!”想到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
可是讓他沖上去把刀架到張頭脖子上,逼他別讓自己放魚,他也干不出來這事兒。
“要是娘死了,我也沒臉活了……”這個念頭在劉魚生的腦海中瘋狂滋長,讓他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他渾渾噩噩地爬起來,腳步踉蹌地朝著船邊走去,一心只想投入那冰冷的江水中,結束這痛苦的一切。
就在他跨步準備往外翻的時候,有一只手從后面扯住了他的襖子,是趙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