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只有兩支燭火和一斛明珠在緩緩散發著光亮。
他們的面容在光影里。
林濃捧著他的臉,望著他的眼睛,望得很深。
蕭承宴覆上她的手背:“怎么了?”
怎么了?
林濃要套一個答案出來!
她聲音帶著潮濕的涼意:“您的眼神太深了,總是黑漆漆的,臣妾還是第一次在您眼中這么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蕭承宴微愣。
聽懂她話里的涼意。
說她看到他眼睛里屬于自己的影子是模糊得,其實就是在告訴他,她懂的,他對她的愛意是有保留的。
她的失望不僅僅是“你沒有盡力”,而是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不愿意去面對的真相,不告訴、即不信任,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本宮眼里、心里,都有你。很早以前就是,現在依然是。”
林濃發動進攻:“孕中本就多思,臣妾心中有太多想不通,如何能做到假裝無事,不去多想?”
蕭承宴張口欲。
又被她打斷。
“或者您先回答我,此刻在我面前的到底是當朝太子,還是林濃的夫婿?我們離得這樣近,可是臣妾無論怎么努力去看著您,都感覺我們之間隔了一層看不見的霧。”
“臣妾沒辦法自欺欺人,假裝看不到這霧里面藏滿了秘密和不信任!就當是臣妾在逼您吧,您若是堅持等到合適的時機再給臣妾答案,臣妾以后不會再問。”
“但也請您原諒,臣妾做不到……在您面前繼續扮演毫無嫌隙!”
蕭承宴看著她。
久久沒有說話。
她就是這樣,不愿意虛與委蛇。
感情給就是給,不給就是不給,沒有模糊不清的糾纏。
解釋和信任,也一樣。
不給,那就沒必要再裝什么若無其事,演戲都不肯。
“上官霖,找到了嗎?”
林濃等不到他的回答。
想要推開他起身。
聞,動作猛地一頓。
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原來你早知道上官霖被換出來的事!”
蕭承宴看著她。
沒說話。
目光清定。
分明是默認了。
林濃起身,對峙一般面對著他!
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身體因為漸漸激烈的情緒有些顫抖。
她問出心底的懷疑:“兩位兄長被賜鴆酒之前,我的人明明已經抓到上官霖了,是誰把人劫走的?還有上官治,您是找不到他的行蹤,還是根本沒想過把他推出來威脅上官壑放人?”
“到底還有多少有關林家的事瞞著我?”
“到底是想將上官家連根拔起,還是將我林家滿門覆滅?”
“你到底,在布局什么?”
她一氣兒問了好多。
全都剖開了,問出口。
蕭承宴對于她的坦白自己的疑問,很高興。
若非將自己視作夫君,她不會這么問,而是會有所保留。
靜默的須臾里,他欣賞她生氣之時的生動。
而后,以極低的聲音,說:“他們沒事。”
林濃蹙眉。
大約是因為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頓了一下。
腦海突然空白。
一呼一吸之間,又漸漸找回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