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人多勢眾,再加上唐灼灼暗中撒下的藥粉,那些豺狼完全被當成靶子射,不到片刻功夫,此地除了血腥味,就只剩下歪七倒八的野獸尸體。
屋塔幕下了馬,沖著兩人行了個禮,才要說話,余光就瞥到了一旁悠閑自在的大蟲,瞬間臉部跟著抽了抽。
這崇建帝是個什么樣的運勢?先是被一群豺狼,前頭又被這大蟲擋了路!
感慨歸感慨,屋塔幕當機立斷朝著他身后的人做了個手勢,那些蒙古壯漢就跟著小心翼翼匍匐著逼近。
那大蟲晃了晃碩大的腦袋,倒是顯得分外憨厚,這么久了也不見攻擊人,此情此景著實有些蹊蹺。
霍裘才想翻身下馬,才動了動身子,就發現自己的衣袖被唐灼灼扯住了。
小女人纖細的手指嫩生生的,十根手指頭白白凈凈,纖長無骨,霍裘垂眸,片刻后冷然出聲:“放手。”
她生得再瘦弱不過,本就小小嬌嬌的一團,如今聽他這樣冷漠疏離的語氣,也只是斂下眸子默不作聲,良久才緩緩松開捏著他袖袍的手。
這般模樣簡直就像極了一只被遺棄的小獸,沉郁,壓抑。
霍裘眉心狠狠一跳,明明知道她是半真半假地做戲,心還是不可抑制地抽了一下。
他從沒如此清楚地感受到,任他身份再尊貴,哪怕全天下的女人對自己趨之若鶩,也比不過她輕輕巧巧半個眼神。
明明自己只是氣她屢屢的欺瞞,臨到頭來做了錯事的人倒像是他一樣。
最可笑的是,就連自個也覺著是自個的錯了。
霍裘將人抱下來,小姑娘乖巧得不像話,半分反抗也沒有,輕飄飄的如同一團柔軟的棉絮。
唐灼灼腳落了地,只覺得還踩在云端上一樣。
一邊的屋塔幕細細看那頭黃白相間的大蟲,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他抿唇,放下手中的弓箭,扭頭問唐灼灼:“這是……”
唐灼灼不知怎么的,臉色忽然有些虛白,她知曉屋塔幕想問些什么,片刻后輕輕頷首,離了霍裘的身邊,一步一步走向那頭瞇著眼睛偷窺她的猛獸。
“唐灼灼!”霍裘劍眸驀的睜大了些,面色極陰沉地伸手卻捉她手臂,卻被女人再輕巧不過一個閃身避了開來。
手掌落空,男人堅毅冷硬的面容上不可抑制地就帶了些怒氣,屋塔幕靠過來,見他氣成那樣,似是心有所感,感慨道:“皇帝莫要擔憂,這只大蟲識得唐……皇后。”
他一時恍惚,竟險些還當眼前之人是兩年前與那姑娘形影不離的唐家丫頭,舌頭一時繞不過彎來。
霍裘黝黑色的瞳孔里燃燒著幽森的火,自然垂在衣側的手背上暴出青筋來。
任何一個人,都比他更了解他女人的過往。
而他對此一無所知,甚至就連暗衛也查不到什么。
他能從平日里的蛛絲馬跡中猜出許多東西來,可她不想說,他也就耐心地等著,這一等卻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她顧慮重重,平日里嬉笑玩樂,什么話都敢說,可偏偏一些事,明明知道他已然查到了什么,就是閉口不提一句,牙關比誰都嚴實些。
簡直就像特意拐著彎來氣他一樣!
就像方才被狼群圍住時她借著風神不知鬼不覺撒出去的藥粉一樣,正如她嘴上認真說的那句一樣,她說她護著他。
還有上回夜里燭火熄盡,她偷偷往他嘴里塞的那顆丹藥,功效立竿見影,瘟疫過后所留下的后遺癥一掃而盡,甚至內力更勝從前。
若是旁人,還不知要如何邀功,偏生只有這么個不省心的,竟愣是半字不提。
平時唐灼灼這女人沒出息得很,一些小惠小利就樂得不行,真要有大功勞的時候,縮得比誰都快。
霍裘緩緩吐出一口氣,壓抑著郁氣冷聲問:“如何識得?”
屋塔幕眼神也黯了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皇上可認識南平王府的姑娘?”
南平王府就一個嫡女,又自幼與唐灼灼玩的好,品行也還算不錯,比她那個腦子進了水的兄長朱瀘討人歡喜。
霍裘輕微頷首,就聽屋塔幕沉著聲音道:“這大蟲,就是上回秋獵時這兩姑娘執意要救下的。”
“難怪它也不攻擊人,原是聞著娘娘身上的味了。”
屋塔幕說罷,又伸手指了指那顯然有些興奮起來的大蟲,道:“上回還是朱琉硬拉著我將這大蟲綁起來才勉強包扎住了傷口……”
他突然住了嘴,提起那人的名就覺得渾身莫名的煩躁。
就在兩人說話間,唐灼灼已走到了離大蟲十步左右的距離,眼看著它享受地瞇了瞇眼睛,霍裘這時卻也步步向她靠近過來。
他逼近上前,后頭的禁衛軍自然也跟著動,大蟲感受到了肅然的殺意,頓時立起身子齜牙咧嘴咆哮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愛你們呀~~晚安,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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