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自己這皇位都是太子的,也算是有所彌補了。
他喉嚨里蔓出一股不尋常的癢意,怎么也抑制不住重重咳了一聲。
霍裘清冷的眉皺得更緊,一邊起身一邊吩咐道:“將藥端進來。”
瓊元帝將藥喝下,朝四周望了望,面上竟有一絲極細微的黯然閃過,他扭頭問霍裘:“你姨母呢?”
不是母后,而是姨母。
霍裘電閃火石間恍然知曉了什么,不動聲色地抿唇,直勾勾地與蒼老的帝王對視:“姨母說有些頭疼,就先回長春宮歇著了。”
瓊元帝目光更黯幾分,片刻后動了動手指,意味不明地嘆:“她慣來……慣來就會用這般借口。”
霍裘神色晦暗不明,倏爾想起自己殿里的那小東西,和關(guān)氏是一個性子,但凡有一點點事不樂意了,就往自己懷里一倒,揉著額心直道胸口疼。
十足的活寶樣兒。
透過乾清宮里燃著的上好熏香,霍裘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他沉吟片刻,握住了瓊元帝有些發(fā)顫的手,沉聲道:“等姨母明日身子好些了,定會來瞧父皇的。”
瓊元帝擺了擺手,長嘆一聲,翻到里邊閉了眼睛。
“你大病初愈,快回去歇著吧,別守在朕身邊又沾了病氣。”
夜里狹長的宮道顯得格外幽深,像是化為天幕上浩瀚星河里的某一條,幾盞燈火星星點點,如同一只只翻飛的螢火蟲,飛入了夏天深遠的夢里。
霍裘回東宮之后,在宜秋宮門前停了停,李德勝見主子爺猶豫不決,出聲問:“殿下,可是要留宿宜秋宮?”
他負著雙手不做聲,宮女手中的燈火點照著宜秋宮的牌匾,三個大字格外分明,霍裘手里的扳指轉(zhuǎn)了一圈,又想起乾清宮里瓊元帝提起姨母時臉上的神情,片刻后搖頭:“宣寒算子。”
他在西江一月有余,手中大部分的事皆是寒算子在跟進。
而唐灼灼從午間睡到天黑,在天上泛星子的時候醒了過來,吃了幾塊奶糕后又覺著乏味,叫人搬了張羅漢榻到宜秋宮的庭院里頭,美名其曰乘涼。
微風褪去了白日里的燥熱,此刻留下的,只剩下纏纏繞繞讓人心醉的柔和,唐灼灼愜意地輕嘆一聲,仰頭望天上的點點星子。
身后的宮女拿了小扇替她驅(qū)蚊,安夏湊在她耳邊輕輕問:“娘娘,可要傳膳?”
早已過了傳膳的點,唐灼灼也不覺得餓,只是身子倦懶得很,她瞧著天色,心里想著霍裘當是不會來了,也就意興闌珊地搖了搖頭。
“沒什么胃口,全撤下去吧。”她微微擺手,聲音如涼水沁沁,安夏見她自睡醒精神都不怎么好,不由得問:“娘娘可是哪兒不舒服了?可要奴婢去請?zhí)t(yī)?”
唐灼灼更是搖頭,小聲抱怨道:“請什么太醫(yī)?天天喝些苦藥,全身都是一股子藥味,難聞得很。”
安夏頓時閉了嘴,除了殿下,再沒有旁的人管的住這位主子了。
唐灼灼閉目不,片刻后問:“給陛下治病的是江澗西嗎?”
安夏和紫環(huán)面面相覷,后者斟酌著回:“奴婢聽著下頭的宮女們嘴碎時說起,正是請了神醫(yī)到宮里。”
唐灼灼輕微頷首,片刻后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道:“明日將葉夫人請來喝茶。”
想來得知了這個消息而頭疼的也不止自己一個。
第二日一早,霍裘歇了一個時辰,起來時眼底還泛著微微的血絲。
乾清宮的守衛(wèi)又多加了一些,霍裘去的時候,正與貴妃和霍啟正面碰上。
他驀的皺起了眉,心底殺意驟起,李德勝不動聲色將面色不善的六皇子擋在一邊,現(xiàn)在還不是雙方撕破臉皮的時候,更何況還是在帝王重病之時。
此乃大忌。
霍啟再是不情愿,也張口做了做樣子,叫了一聲皇兄,霍裘面上頓生譏嘲之意。
霍啟剛想開口,卻被貴妃用眼神制止住了,他到底是還是歷練不足,顯得更沉不住氣,此時壓了一肚子的怒火。
王毅那個廢物!他冒著那樣大的風險,花費了難以想象的金錢和時間,上上下下打點得滴水不漏了,現(xiàn)在不僅讓霍裘活生生地站在他跟前了,甚至連人都不出現(xiàn)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落到了霍裘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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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妾》by棠下煙
盛元三年的選秀,合州秀女舒暖被選中做了宮嬪。
舒暖本是小戶女,生就一副國色天香的樣貌,家破人亡后被送入宮廷魅惑君王。
皇帝陰冷的眼神落在頭頂。
舒暖禁不住落了淚。
——
皇帝為人陰鷙,不近人情,冷漠鋒利。
總而之,不是好人。
直到碰見舒暖,便再也冷不起來。
只恨不得將她捧在掌心里,一輩子不惹凡塵。
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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