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灼灼嘴里的苦味不減,捻了案桌上擺著的一塊糕點送到嘴里,香甜的滋味漫開,才鎮(zhèn)住了濃茶的余味。
“殿下處理政事雖要緊,但也不能使這么個法子啊。”
霍裘聽著她嬌軟綿柔的抱怨,心頭一顫,手指微微動了動,面上的表情卻恢復到平常的嚴肅模樣。
“恩。”
用了晚膳,唐灼灼想起后日的事,湊到霍裘身邊問“殿下,后日妾要給皇祖母的生辰禮……”
總該告訴她是什么了吧。
眼看著這日子就快到了,她若是心里沒個底,鬧出笑話不說,就怕引得宮里的那幾位不滿。
霍裘自然想到了這一層,眼皮都未抬一下,沖著張德勝擺了擺衣袖,后者就弓著身退下了。
“等會子取來你就知曉了。”
她在身邊可著勁轉悠,霍裘自然靜不下心辦事,幽深如井的目光從手中的奏疏上落到她白凈無暇的臉蛋上,眼神微微一凝。
“孤聽說日前你去了玉溪宮?”
唐灼灼脊背一僵,青蔥般的指尖劃過手心又驀的收住,自然知道瞞不過他,干脆就大大方方承認了。
“殿下不知曉,鐘良娣恃寵而驕慣了,都不把妾這個太子妃……”
霍裘伸出修長的食指止住了她下面的話,面色有些沉郁,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細細咀嚼她嘴里的那四個字,“恃寵而驕?”
唐灼灼嬌嫩的手腕上套著一個水潤十足的玉鐲子,人美如玉,面不改色地點點頭。
霍裘透著朦朧的燈火看她,覺著好氣又好笑。
明明知道瞞不過自己還要強行先告一狀,除了這么個沒臉沒皮的小家伙,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了。
他的氣勢太過壓人,唐灼灼心里也有些發(fā)虛,躲閃著不太敢對上那雙凜冽的寒眸。
“恃寵而驕,她哪來的寵?”
霍裘伸出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饒有興味地問。
唐灼灼感覺到他稍緩和的語氣,眨了眨眼,“自然是殿下給的寵。”
不然還能是什么?
雖然她知曉霍裘對自己的情意,但他對鐘玉溪一直都是不錯的,前世她去了冷宮,后宮里就是鐘玉溪一枝獨秀,圣寵不衰。
就是在東宮里,她也是良娣中最體面的一個。
霍裘對鐘玉溪……自然算是寵的。
霍裘聽著她絲毫不帶猶疑的回答,深深皺了眉,周身的寒氣一時之間極為深濃。
唐灼灼有些緊張,片刻后垂下頭囁嚅著道“殿下就當沒聽過吧。”
霍裘驀的站起身來,眸子里像是被打翻了的硯池,翻涌著黑色莫名的情緒。
“嬌嬌,孤的寵從來都只給了一個人。”
鐘玉溪算個什么?他連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過,自從動了男女心思以來滿心滿眼的都是她唐灼灼。
別的女人拿什么來恃寵生嬌?
他的語氣危險又繾綣,高大的身軀逼到了跟前,唐灼灼不由自主退后一步,眼神左右躲閃,周身都被男子清冽的氣息包圍。
受不住霍裘太過火熱的目光,唐灼灼面上通紅,輕咬下唇,就連出口的那聲殿下都是軟綿綿的沒什么力道,倒像是一種別樣的輕哼撒嬌。
霍裘眸色頓時更顯幽深,女子身上微弱的甜香沁出,嬌嬌小小的一團又羞又急,他突然扯出一抹極淺笑意。
現(xiàn)在倒是知道怕了?
正在這時,張德勝捧了東西笑著走進來。
唐灼灼面上跟火燒一樣,飛快地離了霍裘的身邊,端起那杯有些涼了的茶水抿了抿,壓下心底的那股燥熱。
霍裘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這個不識時務的蠢奴才!
張德勝面上的笑一點點僵住,最后終于垮了臉。
完了,恐怕這下主子爺殺了他祭天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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