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打疊起精神,同兒媳婦一道商量著,給孫女另尋一門好親事。
陸家這里商量著陸大姑娘的親事,胡家那里,三姑娘也在掂掇陸三太太忽而待她親近的意思。
兩家長輩都暗有主意,倒是孩子們仍是一派天真爛漫,尤其重陽,完全不曉得終身大事就在眼前了。重陽在鋪子里把姓宮的紅塵居士罵了一千八百遍后,就騎馬匆匆去了子衿姨媽家找阿曦妹妹,一見阿曦妹妹就道,“那姓宮的是什么意思?說好了這月給我手稿的,結果又沒了信兒?她是說話當放屁么?”
阿曦拼命朝重陽哥眨眼睛,重陽哥這笨的,還說,“怎么總瞇瞇眼,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說著就過去給阿曦妹妹看眼睛,就見屋里珠簾一響,走出一位十二三歲少女來,那少女生得纖巧婀娜,完全不似阿曦微有圓潤的這一款,少女五官已初見精致,渾身寶珠綾羅,那張小小面孔,如同清晨陽光下會發光的小露珠一般的美麗。重陽一見之下,大是訝意,他來得急,也不曉得阿曦妹妹這里有客啊!重陽年長幾歲,很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揖,道,“不知有客在此,唐突了。”耳朵已是悄悄的染上一層薄紅。盡管頭別了開去,眼珠子還是忍不住悄悄瞅了人家好幾眼。心道,乖乖,這長得可真是,嘖嘖,我的神哪,長得可真好看。
小小少女非但相貌好,聲音也好聽,乍一開口,就清脆若黃鶯夜唱,只是,話的內容不大中聽罷了,那小小少女道,“既知唐突,如何不速速離去?你還等什么呢。”
一句話就叫重陽鬧得沒面子,連忙退了出去,偏生走的急了,還險給門檻絆個跤,那等狼狽姿態,連阿曦這做妹妹的都有些覺著沒面子。那小小少女更是與阿曦道,“我要知道是這個么無賴子同我約話本子,我再不能同意的。”
阿曦還替重陽哥說好話,連忙道,“宮姐姐,重陽哥不曉得你在,這才唐突了你。他以前可不這樣,這是不曉得你在,再說,你長得這么好看,誰不要多看幾眼啊,今年不還有個人看你掉到荷花湖里去么。”
宮姑娘哪里是因重陽唐突她之事而生氣,她是氣重陽這表里不一的勁兒,道,“你聽他說什么沒有,說我說話當放屁,看他那滿嘴噴糞樣兒,就知平日里不說我好話。”托人向她約話本子可不這樣,總送她東西不說,還客氣的了不得。虧她還看在阿曦面子上,才應的話本子之事。要知此人是個兩面派,她再不能應的!
“那可沒有……”阿曦還想再辯一二,不料重陽自門外又進來了,指著宮姑娘問,“你就是那姓宮的紅塵居士?”我靠!可算是找著正主了!
宮姑娘拿一雙大杏眼淡淡瞥重陽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我就是,如何?”真難為她年紀不大竟會做這種挑釁的姿態,重陽正是熱血少年,少女再好看,也不比他面子更重要!重陽氣鼓鼓道,“不說別個,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應該懂吧?你答應我的話本子,可寫好了?”
宮姑娘眉毛一挑,“我說盡快,又沒說就是這個月。”
重陽氣地,“你家丫環當時傳話出來,可是說,這月盡快。”
“這月盡快,又沒說一定能寫完。”
重陽簡直要吐血,心道,孔圣人的話當真是至理名啊,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重陽道,“還說別人無賴,要論這個,沒人比得上你。”
宮姑娘淡淡道,“起碼我不在外頭偷聽人說話,我更不會拿偷聽來的話再反問別人,以顯示腦子是不是真的不大好使呢。”因為聽到重陽說她說話如放屁,宮姑娘對重陽的第一印象簡直是糟透了。
重陽自認為也是頗有口才的人,竟給宮姑娘三兩語噎個半死,說不過人家,又不能上手去打,重陽這點兒紳士精神還是有的。于是,說不過,不能打,最后,重陽只得憤憤而去,想著,管這姓宮的寫不寫,大不了他以后不印這姓宮的話本子了。就是以前送給姓宮的東西,也全當喂了狗!
重陽頭一遭認識阿曦妹妹以外的女子,很是郁卒。
只是,更讓他郁卒的是,宮姑娘又拖一個月,總算把文稿讓阿曦帶給了他,可,姓宮的你這話本子里那大反派取名就叫胡重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女人也忒小心眼兒了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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