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娘想了一想,“這時候有點小,也不算小了,學認認針什么的還成,慢慢來,一天學一點,不覺著累,等過兩年,也就有些樣子了。嗯,女孩兒家,認不認字的不打緊,針線是必要會的。”說著便把這事定下來了,何老娘道,“你如今帶著阿冽,又有家里的事,也沒空教她。算了,我眼還不花,教個丫頭還是教的來的。”
沈氏笑,“這是母親疼我。”
何老娘道,“等阿冽大些,再給他添個弟弟,我更疼你。”
沈氏笑,“我也盼著呢。”
何老娘更歡喜起來,沈氏覷準時機,接著道,“這些天,母親因著表侄女的事不樂,我看相公愧疚的很。”何老娘平生至愛,一是孫子何冽,二則是孝順兒子何恭。
何老娘再高興,聽到三姑娘也要冷三分的,何老娘道,“阿恭總是心軟。”
“相公是心善,表侄女的事,他不知道還罷了。若知道,必是這樣的結(jié)果,不然,相公再不能心安的。”沈氏道,“只是,相公畢竟是男人,男人不比女人細致,怕是不能明白母親的苦心。”
“不要說在縣里,就是在我們鄉(xiāng)下,說起親事來哪家不是先問多少聘禮多少嫁妝呢。還有原就要結(jié)親的人家因聘禮嫁妝多寡而一拍兩散的,更是屢見不鮮。”沈氏柔聲道,“侄女的事,我也細想過。養(yǎng)大個人有什么難的呢?無非是一口飯,咱家不缺這個。可還是母親說的對,咱們既接了侄女來住著,就得為她將來考慮。不說別的,侄女以后的難處多了去。母親讓她做事,才是真正疼她,真的什么都不叫她干,以后手里拿不出東西,終身大事上就艱難。也只有母親這樣有閱歷的人,才能考慮的這般長遠。我跟著母親,能學到母親十之一二,以后也不必愁了。”
沈氏非但拍何老娘的馬屁,她還拍的有理有據(jù)一派誠懇,饒是何老娘因三姑娘心煩,這會兒臉上也露出些微笑意,假假道,“你也還成。”當然,跟她老人家比還是有一定差距滴。
沈氏笑,“這是自家人瞧著自家人好,母親偏心我,自然這樣說。”自從生下兒子,沈氏在何老娘這里算是有一席之地了。不然,以往這樣的話,她再不能說的。
沈氏繼續(xù)道,“這幾天,我留神打量著,侄女的確能干,打掃庭院不說,灶上的事也熟,可見是干慣了的。這女孩子要學的事,也不只在灶上,咱家的女孩兒,琴棋書畫不講究,針指女紅可得會。像母親說的,哪怕不學認字,針線是必學的。母親想把侄女調(diào)理出來,如今子衿要學針線,我就多問一句,侄女可會這個?要是不會,也是得學的。不說多好的手藝,起碼以后衣裳被子的得會做,這也是最淺顯的東西了。”
沈氏慢調(diào)斯理的說出來,何老娘倒沒似跟兒子似的直接翻臉,一則沈氏先把何老娘哄樂了;二則沈氏抱著兒子,何老娘拿何冽當命根子,不要說吵架,從不當著寶貝孫子的面兒大聲說話;三則沈氏的話,未必沒有道理。
何老娘不是個壞人,她也絕不是何恭那樣的爛好人,她能收留三姑娘,可如她所說,收留就是底限,其他的,就不要想了。三姑娘以后必是艱難的,何老娘讓她做些事,不是要害她。何老娘道,“看看再說。”
沈氏便不再說三姑娘的事了,轉(zhuǎn)而逗何冽說話,讓他學叫祖母。何冽剛學會翻身,哪里會說話呢?不過,他咿咿呀呀的說些外星語,何老娘也樂的跟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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