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是從一間偏殿傳出來,我們站在門口,燈火的照下我們只看見一個白衣人的背影,燈火拉長了那人的影子,一直蔓延到殿外,我們?nèi)荒顷幱八\罩。
若不是蕭連山震驚的聲音,那人或許還不知道我們站在外面,昏暗的燈火中,一顆骷髏頭被那人握在手中,搖曳的火光照在上面,骷髏頭深凹的兩個黑洞和裂開的下顎似乎在對我們獰笑。
不光是蕭連山,如今連我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正常的人又怎么會把死人的頭顱拿在手中,而且看那人的動作,好像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聞卓站在最前面,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注意到他的指頭在腿邊沒有節(jié)律的敲擊,我認(rèn)識聞卓的時間不短,那是他不經(jīng)意的一個小動作,只會在他緊張的時候才會表現(xiàn)出來。
我們明明就站在殿外,那人只是把頭偏了一下,甚至都沒把臉轉(zhuǎn)過來,然后又把頭埋了下去,好像在那人眼中,我們遠(yuǎn)不及手中的死人骨骸重要。
聞卓遲疑了一下走了進(jìn)去,我追隨在他身后,一進(jìn)去就聞到撲面而來潮濕**的氣息,昏暗的燈火沒能把整個偏殿照亮,大多地方是目光無法觸及的黑暗。
那人忽然把手中頭顱遞過來,好像知道身后站的是誰,聞卓的反應(yīng)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的接到手中,旁邊是一盆清水和白布,他輕車熟路的用白布沾染水后,表情很恭敬認(rèn)真的擦拭著手中頭顱,動作緩慢而仔細(xì),看的出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聞卓進(jìn)來的時候交代過不要多說話,我們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做著這極其詭異的事情,蕭連山在我旁邊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出頭,我們從聞卓和那人的縫隙之中,清楚的看見一具尸骸被放在一張竹席上,頭顱、手骨、肋骨和下肢,我們就默不作聲的看著聞卓和那人有條不紊的清理著這具尸骸。
他們的配合似乎很默契,我在聞卓的眼中看不到害怕,很虔誠的謙卑,蕭連山在我身邊不住蠕動著喉結(jié),事實(shí)上任何一個人來到這里,說不害怕都是假的。
蕭連山移動身體,不小心碰到身后的木板,有東西掉落在地上,哐當(dāng)?shù)穆曧懘蚱屏寺勛亢湍侨四醯募澎o,蕭連山下意思蹲在地上去拾取,這黑暗的偏殿根本看不清,直到蕭連山站起身的時候,借助微弱的燈火才發(fā)現(xiàn)他從地上拾起的竟然還是一顆頭顱。
那應(yīng)該是埋在地下多年的尸骸,頭顱上的皮肉早已腐爛剩下的僅有一顆骷髏頭,就被蕭連山捧在手中,幽深空洞的眼眶正直視著他,蕭連山本能的反應(yīng)是一驚,想要扔到手中的頭骨,被我一把按住。
聞卓已經(jīng)點(diǎn)燃了這偏殿中的香火,蕭連山蠕動著嘴角,我握著他的手只感覺寒涼無比,火光照亮整個偏殿,蕭連山慢慢轉(zhuǎn)動僵硬的頭,我們站在無數(shù)個尸骸中間,大多上面還殘留這泥土,看上去似乎從剛從地底的棺材中挖掘出來。
蕭連山臉色一片蒼白,聞卓甚至都沒在意,而是遞過來一條白布,指著旁邊的清水很嚴(yán)肅的說。
“既然來了就別閑著,幫忙把這些尸骸清理干凈。”
蕭連山愣了半天也沒動,走上去的是古嘯天,他甚至都沒問過原因,接過白布走到偏殿的角落,很認(rèn)真的開始清理,聲音低沉的說。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死的人又不會害你,活人遠(yuǎn)比死人可怕。”
話雖是這樣說,畢竟蕭連山?jīng)]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即便他曾經(jīng)也上過戰(zhàn)場,可再多的死尸也是有皮有肉,怎么看還像是一個人,而如今這滿屋全尸骨看著蕭連山不寒而栗,怯生生在我耳邊小聲的問。
“哥,這這到底是什么廟,怎么會有這樣的廟?”
“這是陰廟,是和死人做交易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氣拿起一塊白布蹲在一具尸骸旁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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