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認不認識他？”
“不認識。”
李滄雨回頭看了卓航一樣，發現這家伙正在扭頭看著窗外，側臉的輪廓帶著些少年特有的青澀的帥氣，微微揚起下巴的樣子，確實顯得非常驕傲。
只不過，輸掉比賽，他的眼神不再像往常那樣明亮，反而有些黯淡。
——會是誰家的孩子呢？
李滄雨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
眾人來到餐廳，一邊傳閱著菜單一邊聊天，除了卓航和黎小江不太說話之外，其他人顯得都很高興。
顧思明主動拍了拍卓航的肩膀，道：“不要難過，雖然擂臺輸了，但我們團戰連贏兩局，拿了10分呢！”
小顧明顯是好心想要安慰他，結果卻適得其反，聽在卓航耳里很像是諷刺。
卓航沒回話，臉色蒼白地扭過頭去。
顧思明熱臉貼了冷屁股，訕訕地撓了撓腦袋，又回頭安慰黎小江：“小江，你也別往心里去啊，今天輸掉擂臺，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嘛。”
“……”黎小江的腦袋垂得很低，幾乎要垂到桌底下去，卓航的臉更白了。
李滄雨有些無語，這個小顧也是夠會添亂的！
還是肖寒比較省心，知道自己的中文水平不好，就不瞎說話，低頭專心地看菜單。
白軒見卓航和黎小江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有些于心不忍，輕輕揉了揉黎小江的腦袋，微笑著說道：“不用介意，比賽嘛，有輸有贏都很正常，你們還是新人，第一場比賽發揮不好完全沒有關系。我當年還是新人的時候，打比賽手指都在抖，加血根本加不上，后來不也慢慢走過來了嗎？以后的比賽還多著呢，你們慢慢進步，不著急。”
白副隊的聲音非常溫柔，就像柔軟的羽毛一般輕輕掃過耳朵，黎小江聽著他的安慰，輕輕這才稍微好受了些。
點的菜很快就端了上來，擺了滿滿一桌，眾人立刻開始動筷子搶吃的。
黎小江動作慢，總是搶不到，白軒體貼地給他夾了一小碗菜放在他面前，黎小江很感激地看了白副隊一眼，默默地低頭扒拉著面前的小碗。
卓航則一直沉默不語，餐桌的轉盤上有什么東西轉到他面前，他就隨便夾一筷子，好像在應付差事一般，明顯心不在焉。
李滄雨看了兩人一眼，主動舉起水杯說道：“比賽期間，全隊禁酒，我們今天就以水代酒，為第一場比賽拿到的這10分，來干一杯。”
大家都站了起來，卓航和黎小江只好跟著站起來，舉著茶杯跟眾人碰杯。
“干杯！”
“滄瀾必勝！”顧思明又激動地喊起了口號。
“以后還會有更多積分，咱們一口氣拿下冠軍。”章決明爽快地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氣喝光，白軒忍不住道：“老章你悠著點，這又不是喝酒，沒必要喝光吧？”
“我渴了啊！”章決明笑道，“這要是酒，我照樣一口氣喝光。”
章叔豪爽的笑聲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除了卓航和黎小江。
李滄雨在飯桌上不想訓人，見兩個小少年一直垂著頭，忍不住道：“小江，小卓，你們也要多吃一點，既然來吃飯，就好好吃，別在飯桌上想別的。這家店的白切雞很出名，來嘗嘗吧。”
他說著還主動給卓航夾過去一塊雞腿，卓航受寵若驚，趕忙端盤子去接，差點把盤子給打翻了。
李滄雨笑著看了他一眼，心想：小子，吃飽一點，待會兒收拾你，你也有力氣啊！
***
眾人回到酒店之后，李滄雨便說：“小江，你來一下我的房間，卓航十分鐘后再過來。”
黎小江垂著腦袋乖乖跟了過去，卓航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貓神單獨點名，這明顯是要訓人吧？
為了給貓神留出訓人的時間，跟他一起住的章叔主動去肖寒和顧思明那屋玩兒電腦。
李滄雨刷卡進門，黎小江一走進屋里，就垂著頭說：“對、對、對不起，貓神，我今天沒、沒發揮好……我、我……”
李滄雨見他結結巴巴半天說不清楚，眼眶都微微紅了，忍不住有些心疼，聲音也不由溫和了些：“小江，我沒罵你，先別急著認錯，過來坐吧。”
黎小江怔了怔，抬頭看向貓神，發現男人臉上的表情并不可怕，反而帶著一絲笑意。
帶著小少年走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李滄雨這才接著問道：“我安排你跟卓航一起打擂臺，你有去跟他溝通怎么打嗎？”
黎小江猶豫片刻，說：“我、我有去找他，但我不知道怎、怎么跟他講。”
李滄雨目光一冷：“他是不是沒理你？”
黎小江垂下頭。
一看他這個動作，就知道，黎小江在賽前去找卓航溝通，肯定被驕傲的卓航給無視了……可憐的小江，本來就很內向，又結結巴巴地不太會說話，鼓起勇氣去找卓航商量第二天比賽的配合，卻被卓航冷淡地趕回來，黎小江當時心里肯定很難過吧？
李滄雨忍不住輕輕揉了揉黎小江的頭發，說：“你的做法是對的，溝通很重要，雖然你不太會說話，但你知道懂得跟隊友好好溝通和配合，這一場比賽，我也發現你很多次做出配合卓航的動作，卻因為手速慢，沒有跟得上他，這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
黎小江愣愣地看著隊長，他完全沒想到隊長居然沒有罵他……
李滄雨接著說：“這一場比賽，你打得其實很冷靜，你會判斷在什么時機出手最有優勢，會認真地按照自己的節奏去控制和消耗對方，打不過，那是經驗不足的問題，沒必要自責，現在才剛剛開始，你要對自己多一些信心，千萬不要質疑自己。我既然選擇讓你當我的隊友，那就是肯定了你的實力。“
黎小江有些感動地看著貓神，一雙眼睛濕漉漉的，里面滿是感激，就像是路邊一直沒人要的流浪貓終于被人撿回了家。
李滄雨微微笑了笑，把他的頭發輕輕理順，接著說：“以后，我會多給你一些出戰擂臺的機會，可能還有很多次要跟卓航打雙人配合。你得記住，相信自己的判斷，按照自己的節奏來打，不要想著去遷就卓航——你才是這套組合的核心，明白嗎？”
黎小江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明、明白了！”
李滄雨發現這孩子真的特別乖，又特別認真努力，只是，說話結巴的缺陷讓他很難跟人溝通，大概是從小就缺乏自信的緣故，他總是習慣性地以別人為主導，這樣就很容易在賽場上迷失方向。得讓小江盡快建立起自信，擂臺磨練是最快的方法。
“好了，你回去吧，早點休息。”
送走黎小江后，李滄雨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慢慢喝著，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門鈴聲，開門一看，果然是卓航站在門口。
雖是同齡人，但卓航明顯比黎小江要高大健碩，容貌也十分帥氣，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非常陽光，是青春校園劇里典型的小帥哥、小鮮肉，可想而知，等他再長大幾歲，容貌和身材完全長開，哪怕不當電競選手，也可以靠臉吃飯。
長得高高帥帥，家里還有電競圈里的大神，也難怪這家伙會有優越感。
年紀還小，有優越感很正常，不過李滄雨不會允許他把這種優越感帶到比賽場上——不跟隊友配合、甚至在心里嫌棄隊友，這可是比賽時的大忌！
要是今天贏了擂臺，他肯定會撲過來抱住李滄雨說“貓神我是不是很厲害啊？”，可是今天輸了，卓航顯然高興不起來，進屋之后就低下頭，輕聲叫到：“貓神。”
李滄雨沒讓他坐，自己走回沙發上坐下，一邊喝水一邊嚴肅地說：“厲害的獵人，跟我說說你今天怎么輸了？”
卓航：“……”
那姿態真像是教訓犯錯小孩兒的家長。
李滄雨見他不說話，接著問：“你家里的親戚到底是誰？能讓你有這么大的優越感，應該是神跡圈里比較出名的大神選手吧？我剛問了凌雪楓，他說不認識你。”
卓航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道：“貓神你、你就別問了……”
“怎么，怕丟人啊？”李滄雨笑了笑，說道，“那以后在比賽場遇到了怎么辦？你要是沒辦法客服心理這一關，我至少得知道你的親戚到底是誰，好決定哪些比賽不能派你上場。”
卓航：“……”
少年滿臉的尷尬之色，似乎覺得很不好意思。
李滄雨接著說：“神跡聯盟的大神選手，十個指頭數得過來，讓我猜猜……你跟飛羽的隊長蘇廣漠有關系嗎？”
卓航垂著腦袋不說話。
李滄雨繼續問：“譚時天？”
卓航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李滄雨驚訝地道：“不是吧？蘇廣漠和譚時天你都認識？”
卓航：“……………………”
李滄雨看著他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去的表情，不由笑了起來：“那你還真是來頭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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