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城市的車水馬龍,在這個寧靜的小山村里,能聽到的也就是只有三五成群的麻雀嘰嘰喳喳叫著,還有幾只家養的大黃狗,在陌生人經過時的犬吠聲。
這并不是一個太過富裕的小村莊,隨處可見的多為半泥坯半磚瓦的小平房,有些家里條件差的,房屋的四壁都是用泥土裹著牛糞堆起來的,屋頂上堆著稻草和木條,一到暴雨天就得忍受家里漏水的煩惱。
每家每戶前的院子都搭著掛架,有的種著南瓜,有的種著絲瓜,藤蔓瓜果爬了滿架子,附近還種著各種各樣的蔬果,郁郁蔥蔥的,給這破舊的老房子增添了幾分城里沒有的勃勃生機。
多么美麗的地方啊!
晏褚拿著登山棍,背著有他半個人大的登山包,站在進村不遠處的泥道上,神色莫名。
“這位小哥兒,你來咱們村做啥子來的?”
一個滿頭白發拄著拐的老頭看著晏褚,面容慈祥,只是眼神中帶著些許警惕。
這個老人并不高,還佝僂著背,站在晏褚不遠處也就勉強到達他胸膛的高度,臉上滿是皺紋和老人斑,眼白渾濁,牙齒微微泛著黃,穿著一身洗得發毛的白色汗衫和大褲衩,就是一個普通山村老人的形象。
“大爺,我是打算來山上看日出的,就是不知道咱們這村里有沒有人家能讓我借宿一宿,我給錢。”
晏褚現在的形象就是一個瘦高帶著黑框眼睛,看上去有些文弱的青年,他背著登山包,拿著登山棍,一副標準的登山客的造型。
五德村是一個特貧村,也是國家重點扶貧對象之一,不過畢竟現在經濟那么發達,科技那么進步,即便是這樣一個處于深山老林里的貧困村,也是拉了電線通了電的,村里三十多戶人家,有兩戶人家買了一臺小彩電,每到晚上其他家里沒電視的人家就會去那兩家看電視,看新聞,對于新聞報道里常出現的驢友,他們也是知道的。
“就你一個人兒?”
老人家弓著腰,朝著晏褚問道。
“對,就我一人。”晏褚笑了笑,爽朗的大男孩模樣,人畜無害。
“這兩天天氣不對,尤其是今晚要下雨的模樣,小哥兒想看日出,那恐怕不中啊。”聽到他只有一人,老人家對他的警惕心就小了很多。
他們村子比較偏,不過因為在深山里,有時候隔三差五的也會有那么幾個城里孩子吃飽了沒事干來山里探險。
那些人出手大方,只是借宿一晚就給他們一百塊錢,吃飯的話每餐還加三十,對人均年收入也就兩千的山里人而,是一筆很大的外快。
之前山里人對那些來村里的驢友抱著警惕心,后來日子久了,發現他們真的存粹只是來玩的,這么一來,村里人雖然還會時常盯著那些陌生來客,卻沒有以前那么草木皆兵了。
這個老人家里就一個兒子,人口不算多,就把家里多余的兩間房給整了整,刷了石灰墻,專門租給這些來山里玩的城里人,一年到頭,這收入沒準比他們種地還多呢。
他兒子今年已經四十了,因為山里頭窮,別的村的閨女都不樂意嫁到這山溝溝來,他得給兒子存錢,買一個媳婦啊。
村里那劉家和黃家買的媳婦就不錯,都給他們生了好幾個孫子了,以后等他攢夠錢,就找賣媳婦給劉家和黃家的那個賴三買個念過大學的閨女,聽說這樣的閨女生的孩子,那啥基因好,是這個詞沒錯。
老人家想著再過不久他就能攢夠錢了,笑的別樣慈祥,看著晏褚的眼神也越發柔和。
“要下雨嗎,天氣預報也沒寫啊?”
晏褚就像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年輕,辦事很不穩妥,他摸了摸鼻子:“大爺,要不這樣,我就在村里多住幾天,這雨總不能下不停吧。”
“我就是沖著拍攝日出來的,你們這村子太偏太高,光是上山我就爬了近兩個小時,實在是懶得下山等哪天天氣好再上來了,你放心,我帶了錢,反正出門前我和我爸媽說了來你們村采風,歸期不定,他們也不會著急的。”
晏褚舉了舉掛在脖子前的攝像機,一副人傻錢多速來的模樣。
“那中,不過咱們村里的人不喜歡拍照,你要拍日出就等著天氣好了去山頭拍,不準在村里鼓搗那玩意兒,不然被發現了就要被趕出去的。”
老頭笑了笑,莊稼人有自己看天氣的方法,看現在這天,連下兩三天的大雨是沒問題的了,這么一來加上伙食費,他一下子就多了四五百的收入啊。
“誒。”
晏褚應了一聲,跟著老人朝他家走去。
在離開時,他看了眼村口的大石碑,上頭寫著的五德村三個大字,明明是黑色的,在略微陰沉的天氣中,竟然隱隱透著紅光。
五德——忠、孝、禮、義、仁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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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根頭,你家新住進來的那個年輕人沒問題吧?”
村里最豪華的一個青磚灰瓦的大院里,幾個村里的老人和幾個青年坐在一塊,神色有些肅穆。
“除了吃飯的時候,一晚上都沒出來過,我一直盯著呢。”老根頭也就是那個晏褚剛來到村里碰到的老人,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中年男子說到。
“嗯,你多注意著些,這幾天不知道是天氣的緣故還是怎么了,我這眼皮一直跳,總覺得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