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堂隨口訓斥趙進說道:“你知不知道每天這徐州城都有人被凍死餓死,你每天拿著十幾塊點心去敗家,還從不認真打,糟踐東西,還愣著干什么,吃飯。”
說完后,趙振堂夫婦神色平淡的開始吃飯,趙進在那里卻被驚呆了,他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路上的那個人不是喝醉睡著了,而是凍死的。
更讓趙進震驚的是父母的神情語氣,他們根本不驚訝,想必在他們的心里,這么冷的天氣街上凍死人很正常,估計如果沒有那位京官致仕,那被凍死的人根本沒人理會,趙進對這個時代的殘酷認識的更深了一點。
隨著天冷,貨場上的少年們又有了變化,盡管不斷有外來的人加入,但數量卻在變少,這么冷的天氣,出門一定要吃飽穿暖,很多人家做不到這一點,來這邊的最起碼家境殷實。
石滿強和吉香這樣比趙家和陳家是不如,可相比于其他人,也算有產業的人家,有棉衣能吃飽。
再有一種就是劉勇這類,他們未必能吃飽穿暖,可贏一塊點心卻很關鍵,有的人自己吃,有的人則是帶回家和弟弟妹妹分掉,越是寒冷冬天,吃飽就越關鍵,家里沒錢去買,唯一的途徑就是在貨場上。
因為這樣的變化,少年們的相斗激烈了,石滿強和吉香、孫大雷開始不能每次都進入前八,不過實力終究是實力,陳昇拿第一的時候還是最多。
十月二十那天,學武的內容終于發生了變化,除了扎馬步平端木桿之外,又多了手握木桿刺擊的項目。
趙振興極為嚴格的要求動作準確,按照趙振興的話說,只有姿勢作對,才能發出最大的力量,才能刺準。
看似簡單的動作實際上卻很難做到,邁步擺臂,渾身聯動,做錯一處,就效果大減,因為做錯,趙進的挨了無數次的藤條抽打。
原來趙振興還擔心趙進挨打后不愿意學武,這一個多月過去,教訓趙進已經不會留手,真正把趙進當成一個徒弟來看待。
盡管穿著羊皮襖,可藤條總抽在防護薄弱的地方,趙進疼的咬牙,但都能忍住,他注意到叔父趙振興在入冬之后,臉色變得很差,咳嗽也加劇了,寒冬對他的身體似乎影響很大。
趙進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在練武閑暇的時候,去這家店鋪的倉庫和店面亂轉,反正已經廢棄,沒什么影響。
里面都是些粗重的東西,趙進在里面鉆來鉆去,等要練武的時候趙振興就叫他出來。
小孩子都喜歡探索未知的空間,這店鋪倉庫店面對外都上鎖,安全的很,趙振興也由著自己侄兒去玩,總比去街面上瘋跑的強,但他想不到趙進在里面干什么。
趙進每次進去都會在店面的柜臺那里呆很久,他拿著藏在那里的紙筆,將自己覺得重要的東西記下來。
他在白紙上用毛筆吃力的畫出一個方框,然后正方形的四角畫了四個小方框,咬著筆桿沉吟了下,又歪歪扭扭的在大方框里寫了“長矛兵”,在小方框里寫“火槍兵”。
當時在病床前讀書的那位朋友對軍事歷史很喜歡,讀到高興的時候,還經常舉起書給趙進看圖例。
“..好像是葡萄牙..不對..是西班牙大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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