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公園,偏僻步道的兩旁排列著高大的銀杏樹,枝葉形成濃密的綠蔭。
不遠處東京鐵塔的明燈斜斜地穿過杏葉的縫隙,在石板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隨著一陣晚風吹來,成千上萬的葉片沙沙作響。
然而……就是在這么一個愜意怡人的環(huán)境中,有一道漆黑而巨大的蟲蛹突兀地出現(xiàn),倒吊在銀杏樹的樹枝之下。
月光穿透葉隙灑了下來,如水銀般流淌在蛹身表面,折射出冷冽、詭譎的光澤。
它是何等的格格不入,就好像《異形》電影里的蟲卵闖入了某部小清新文藝片的片場,以一陣極具侵略性的撕裂感把每一個沉浸在幻夢之中的人拉回現(xiàn)實。
想必任誰看見這一幕,都會忍不住心頭一顫。
怎么了
見團長忽然停了下來,蘇子麥也止住腳步。她從手機屏幕抬眼一看,當即怔在原地。
這是……她微縮的瞳孔中映出黑色的異物,喃喃地說。
柯祁芮抬著頭,凝視著倒吊在樹枝下的巨蛹,緩緩念出了對方的名號:
黑蛹。
喔……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自巨蛹內(nèi)部傳出了一道幽幽的聲音,隨后向外膨脹擴散的拘束帶驀然向內(nèi)收縮,緊貼在一道人形的身側(cè),像是水流一樣圍繞著他緩慢旋轉(zhuǎn)。
黑蛹倒吊在樹下,一動不動。片刻之后他抬起被拘束帶包裹的右手,手中正捧著一本日文原版的《我是貓》。
杏葉翻飛著墜落,擦過他戴在臉上的墨鏡。
和電視上的……好像不太一樣啊蘇子麥看著他的樣子,微微瞇起眼睛。
的確不太一樣,他的面具和風衣好像不見了。柯祁芮手抵下巴,自帽檐的陰影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
如果說他們在電視上看見的黑蛹還稱得上一個奇裝異服的怪客,勉強可以算在人類范疇,那么此時倒吊在他們眼前的就完全是一具黑色的木乃伊了——他的全身都被黑色的拘束帶包裹著,就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卻戴了一副墨鏡,像是在提醒別人他的眼睛在哪里。
小姐,這叫入鄉(xiāng)隨俗。黑蛹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一邊翻開書本一邊說道:我正在cosplay日本本土的忍者,所以暫時扔掉了風衣和面具,現(xiàn)在請稱呼我為——‘忍者版黑蛹’。
好冷。蘇子麥被這個笑話冷到了。
說這么多……變聲器倒是用的同一款。柯祁芮調(diào)侃道。
面具下的姬明歡撇了撇嘴,心中想著:
因為我把變聲器從面具上單獨拆下來,放在背包里帶上飛機了。只有這玩意能帶上飛機,其他東西在安檢環(huán)節(jié)就會露餡。
他總不可能變個裝出來見自己的妹妹,卻還用原來的嗓音說話。以蘇子麥對他的音色的熟悉程度,只是夾著聲音肯定會被聽出來。
柯祁芮接著說:你還真有閑情雅致呢,每一次出現(xiàn)在鏡頭里都要帶一本書。
如果沒記錯……我應(yīng)該說過想要自己的形象出現(xiàn)在小學生的教科書上。
黑蛹一邊看書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那么多看書明顯有利于我的公眾形象,以后模仿我的人都會找本書看看,哪怕只是裝裝樣子。等到那些文學工作者把我寫入教科書里,要是他們實在沒地方夸了,至少還能夸我?guī)幽贻p人養(yǎng)成看書這一良好習慣。
原來如此。柯祁芮微微一笑,從風衣口袋中取出煙桿。
她抬起頭來,語氣不緊不慢地問道:所以……近來聲名大噪的‘黑蛹’先生,找我們兩個有何貴干
黑蛹豎起一根裹著拘束帶的手指,緩緩地說道:我的朋友說……你們之中似乎有人想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