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無聲的黎京廣場上,所有人都怔怔地凝望著倒吊在廣告牌下方的物體——它出現(xiàn)的是那么的突兀,就好像恐怖片中異形的卵巢突然出現(xiàn),懸掛在天空下。
上一秒,人們的注意力還集中在藍弧和綠翼身上;
下一秒,他們便見到了這么一個異物從天而降,一動不動地倒吊在廣告牌下方,還順手把五名匪徒都捆了起來。
此時此刻,四面八方的led巨屏都映射著這副令人悚然的場景。
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漆黑的蟲蛹緩緩打開,現(xiàn)出其中人形:身穿黑色燕尾風(fēng)衣,臉上戴著棱角分明的面具,手里捧著一本灰色的書籍;他全身上下都被漆黑的拘束帶環(huán)繞著,像是黑色的水浪蕩漾在空中,圍著他緩慢旋轉(zhuǎn)。
恐怕藍弧永遠都不可能想象得出來,眼前這位蟲蛹男面具之下的人物……竟然是中途出家的姬明歡,準確地說,這是姬明歡利用異能在現(xiàn)實世界生成出來的游戲角色,也就是藍弧的弟弟——顧文裕。
隨著巨蛹解體,方才圍成巨蛹的那些拘束帶,此刻正如觸須一般飄蕩在他身后的天空之中。這一幕看起來尤為詭譎,他像是倒懸著身體,躺在一片一開一合的黑色幕布里,靜靜地翻看著手中的《局外人》。
正在這時,從圍觀人群中爆發(fā)出了一聲后知后覺的尖叫。
噢,你們的叫聲可真熱情……蟲蛹男倒吊在廣告牌下方,一根拘束帶聯(lián)結(jié)著他的背部,另一端掛在廣告牌頂部。
他一邊垂眼翻著手中的《局外人》,一邊戲謔地揶揄著,知道你們有多喜歡我了。
我再說一遍,讓這個人滾開,不然我就引爆人質(zhì)身上的炸彈了!綠翼忍無可忍地嘶吼道,抬手指著倒吊在半空中的異物。
我說了……他不是我們的人。藍弧再次強調(diào)道。
那他是誰!綠翼額上爆出青筋,抬起頭對著蟲蛹男大吼,不管你是誰,立刻從這里滾開,不然我會立刻引爆炸彈!不僅是人質(zhì),半座黎京廣場都會被爆炸夷平!
然而這一番強勢的話語落下,換回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透過面具,蟲蛹男一動不動地看向綠翼。
他闔上書本,神色平靜地說道:稍安勿躁,綠翼先生,不過如果你有那個膽子引爆的話,那就引爆吧……但你應(yīng)該不會蠢到那樣做吧,畢竟即使你的腦子再難用也該想到:如果人質(zhì)死了,那你就失去了和我們對峙的籌碼了,到時候到底我們雙方誰的處境更糟糕呢
你……
綠翼被嗆住了,蟲蛹男的話語正中了他的心思——他用人質(zhì)可以威脅到像藍弧這樣的正派人物,但很顯然,此時倒吊在廣告牌下方的這個怪人并不是正派人物:他從一開始就根本不顧人質(zhì)的死活,所以綠翼的手段就失去了意義。
藍弧壓低聲音,用內(nèi)置耳麥問了一下自己的隊友,這是什么人物,你們認識么
不。女聲愣了一下,我們沒見過。
我警告你,放開我的手下!綠翼招展著雙翼,蓄勢待發(fā),否則我就把你宰了。
放開蟲蛹男頓了頓,好的,那如你所愿。
話音落下,纏繞著五名匪徒的拘束帶驀然收縮,勒斷了他們的脖頸。五顆腦袋整齊地從半空中滑落而下,啪的一聲清響落在地上,隨后血液像是噴泉一樣,從五具尸體脖子處的斷口之中不可竭止地噴濺而出。
而在五具無首之尸構(gòu)成的血色噴泉下方,五名人質(zhì)跪倒在地,滿臉錯愕。因為嘴里塞著抹布,所以他們發(fā)不出聲音,但他們已經(jīng)被噴得滿頭通紅,身下一片血泊。
綠翼瞠目結(jié)舌,臉色陰郁到了極致。
我這不就按你的要求放開了么,綠翼先生……雖然放的只是‘腦袋’,你怎么看起來臉色不太開心的樣子
蟲蛹男頭也不抬地翻動著書頁,一邊利用漆黑的拘束帶將匪徒們的腦袋捧了起來,分別送到了五名人質(zhì)的眼前,放到了他們身前的地上。
再然后,他利用拘束帶單單解開了人質(zhì)們雙手上的麻繩,再將匪徒手中的槍支綁住,遞向了人質(zhì)。
每人一把槍,分配得十分公平。
人質(zhì)們怔怔地看著倒在身前的腦袋,又呆呆地看向那柄被拘束帶架在眼前的槍支。
他們還未回過神來,在手指摩挲書頁的沙沙聲響之中,蟲蛹男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他們剛才可是用槍抵著你們的后腦勺,你們難道沒有怨氣么,現(xiàn)在該換你們了。嗯……
說到這兒,他翻到了下一頁,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書頁上的文字,面具下的嘴角淺淺勾起,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很公平。
下一刻,其中一名人質(zhì)后知后覺地尖叫了起來。那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
藍弧皺著眉頭,但沒有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姬明歡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冷冽如冰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