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衿是從范府過來的,這些年他和范思文的關(guān)系一直不好不壞。
他不在京城的時候按時往范府送節(jié)禮,該有的禮數(shù)一步不少,但多的一分沒有。
在京城的時候過節(jié)就回范府吃頓飯,不樂意見范思文的時候干脆跑到皇宮里跟齊修遠他們過,齊修遠也樂意幫他遮掩,范思文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不是不想用身份壓他,別的不說,他只要稱病,用孝道一壓范子衿就得回府去晨昏定省的伺候他,然而有什么作用
他的本意是想拉近父子關(guān)系,如此一來反倒把兒子推得更遠。
這個兒子城府極深,對著你的時候笑瞇瞇的,轉(zhuǎn)身卻把萬般手段用在子蕭身上,到最后受罪的還是他。
范思文看著二兒子飛黃騰達,從一個進士一躍成為國公,又從國公到郡王,軍師,知府,戶部侍郎,他幾乎可以預(yù)見范子衿下一個官職就是戶部尚書,而又由戶部尚書拜入相閣,名留青史。
而他的大兒子現(xiàn)在依然只是一個監(jiān)生,不能依靠他出仕,也不能借二兒子的勢力,甚至整個范家都被他踩在腳下,范思文心里就跟火燒一樣難受。
偏他不管做什么夏氏都會阻攔,如今在范家,夏氏說話都比他管用,而夏氏一心幫范子衿,連他出門坐個車都要說清楚去哪里。
范思文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氣,一早看見養(yǎng)得精致漂亮的小安,再看見了小安兄弟有些躲閃的大孫子,腦袋一熱就忍不住指責(zé)范子衿不念宗室,不顧手足之情,自己都是郡王了,自個的親兄弟卻還是出仕找不到門路的監(jiān)生。
雖然范子衿最后把話堵回去了,但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用過早飯去書房里悶了一會兒就帶上兩個兒子出門了。
范子衿和兩個兒子在王府里自在得很,要不是初一在外留宿不好他還真想今天晚上就住在這兒了。
而可憐的小夏氏必須留下伺候公婆,現(xiàn)在還在范府掙扎著,不過有夏氏在也吃不了虧。
范子衿見桌上菜不少,齊浩然連最寶貝的兩壇酒都拿出來了,頓時樂道:“不錯,倒是有模有樣的?!?
招呼穆?lián)P靈道:“看看有沒有剩的新鮮羊肉或牛肉,切成細(xì)片并一些瓜蔬,我們吃鍋子,那樣才熱乎?!?
虎頭垂著腦袋進來,聞立刻滿血復(fù)活,剛才被范伯伯和父親打擊的負(fù)面情緒立刻消失殆盡,舉手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廚房昨天殺了兩只羊放在檐下凍著呢,還有前幾天大哥和爹爹去山里打的野鹿,田莊每天都往府里送新鮮蔬菜,今天的肯定也到了”
范子衿抓著筷子一愣,看看口水橫流的虎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齊浩然也笑罵道“你這是每天都盯著廚房比你娘知道的還清楚。”
小獅子立馬表示他也知道,得意洋洋的道:“我們打算下雪后到外面去圍個鍋子,邊吃邊賞雪,自然要提前打聽好廚房有什么好吃的?!?
小安點頭表示他對四叔家的廚房同樣了解。
齊浩然看看外面滿滿往下飄的小雪,再低頭看看桌上的菜,立刻道:“那就擺兩桌,一桌擺在聽雨軒那里,一桌擺在傲梅園,我們在聽雨軒里吃,你們就去傲梅園?!?
清溪是流經(jīng)王府注入大湖的溪水,水從山上而來,水質(zhì)清澈無垢,以前并沒有名字,甚至前朝秦芳建造秦相府時也沒給這條河命名。
相比這條小溪,府中的大湖更引人注目。
但穆?lián)P靈卻更喜歡這條小溪,連寶珠也愛它甚過大湖,天氣炎熱時常往這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