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祝家因為還有兩個外甥在齊家,縱然悲痛交加,也想寫下認同書,算是一筆交易,希望齊家能看在這個面善待齊修遠兄弟。
是齊修遠找了舅舅祝青和祝楓,讓他們不要寫認同書。
齊修遠記事早,當時雖還未滿六歲,卻記得自己母親生下弟弟后雖體虛卻還不至于死亡,他知道自己母親是被父親和吳氏給氣死的。
母親生前不愿吳氏為平妻,他又怎么會讓吳氏在母親死后光明正大的變成繼室
所以拼著自己和弟弟可能會受到虐待的危險,齊修遠依然堅持不讓祝家寫認同書,而后,祝家齊家交惡,齊家十多年不與祝家來往。
而他和弟弟的生活也的確受到極大的影響,好在夏氏住在京城,時不時的將他們接過去住一段時間,又經常登門,顧忌御史彈劾,齊豐這才稍稍約束下人,齊修遠兄弟這才不至于過得太苦。
但那種冬無碳,夏無冰,飯菜不是冷硬是過夜的生活齊修遠永遠都忘不掉。
齊修遠看向殿下憤憤然的弟弟,心一陣恍惚,其實這些他都能忍受,齊家再不好也是他的家,他從未想過要離開這個家,甚至后來鬧到差點與父親決裂的地步。
是他有時候不得不餓肚子,他也依然對那個父親有絲儒慕之情,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對齊浩然下手。
齊修遠已經忘了母親的容顏,卻沒忘掉當年弟弟渾身是傷的躺在地的樣子。
夏氏是經常來看他們,或接他們到范府住一段時間,但那段時間勢必不會多于五天,畢竟齊家還在,夏氏也不好做得太過分,不然到最后受苦的還是兩個孩子。
還是齊浩然的乳母虐待齊浩然的事情發生后,齊浩然才長住在范家的。
當時齊修遠小,雖然疼愛弟弟,但精力和閱歷有限,加白天還要念書,所以只能經常的去看他,印象當時弟弟很愛哭,才出月的孩子,整天晚都哭得震天響,齊修遠心疼,但有時候也不免煩躁,可弟弟才出月,小小的一團,他根本責備不了,只能哄著他。
有一次,先生有事提前放學,齊修遠永遠記得那一天,他興沖沖地買了個撥浪鼓跑回來,才進院子聽到了弟弟的哭聲,院子里卻沒有一個下人。
小齊修遠只是眉頭一皺,急匆匆的快步進去,才到門口,看到里面的場景,他覺得渾身的血液倒流,一片冰冷,連呼吸都困難了。
小小的齊浩然被剝干凈丟在地,白嫩的胳膊和腰腹處都是掐出來的青紫,而他的乳娘正坐在一邊喝茶,邊皺眉看著地哭著的小人。
當時齊修遠腦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乳娘已經被他活活的用板凳砸死。
那是齊修遠真正意義的第一次殺人,彼時他才六歲。
祝氏留下的人手還能用,幾乎在出事的下一刻有人偷偷跑出府通知夏氏,也因此齊浩然才得以常住在范家,齊家反倒成了他偶爾落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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